来,手指勾着,晃了晃,笑得浪荡又薄凉:“秋小姐,我已婚。”
好不识趣的男人啊。
女人笑了笑,从烟盒里拿出一张名片:“如果要打离婚官司,可以找我。”她把名片放在藤椅上,拂了裙摆上的雨水,进了屋。
他站在花圃的挡雨棚下面,把烟抽完,摘了一朵他认识的花,含在嘴里嚼碎,花的涩味,还有烟的涩味,混在一起,麻木了味蕾。
雨又开始下,藤椅上的那张名片,不知叫风吹去了哪里。
他在布朴田麦待了半个月,便离开了,没有提前订机票,去了机场,有到哪里的票,便去哪。
不记得去过多少地方,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给姜九笙寄一张明信片,看过很多风景,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有转身就忘了的,也有记忆深刻的。
那是在阿尔夫雪山下,他认识了一个擦鞋匠,连着三天,他都在同一个地方给人擦鞋,还是穿着那件破旧的棉外套,身上背着一个竹筒,逢人就会笑。
“先生,今天还擦鞋吗?”
他坐下。
男人和之前两次一样,话很多,低着头擦皮鞋,嘴里喋喋不休:“这是我最后一天在这里擦鞋了,明天我就要回我的故乡。”
他只是听,不接话。
男人的英文说得很蹩脚,他说自己只有三十五岁,不过,脸老得像五十五岁,他似乎是心情很好,一直在说自己的事:“我的故乡与这里隔了半个地球,来这里看雪山,是我妻子生前的愿望。”
他笑,眼神很沧桑:“我在这里擦了六个月的鞋,才凑够回去的路费。”
这次,擦完鞋宇文冲锋给了十倍的钱,不过男人并没有收,只收了他应得的那一份。从阿尔夫山脉下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那时候天都黑了。
男人还没有收摊,似乎特地在等他。
“先生,你有没有看到我挂在身上的竹筒?”
宇文摇头。
男人眼睛红了:“我明天回不了故乡了。”他蹲在地上收拾摊子,“我得去找我妻子的骨灰。”
原来,他一直挂在身上的竹筒里装着他妻子的骨灰。
很不幸,那个擦鞋匠一直没有找到妻子的骨灰,宇文冲锋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他还在阿尔夫山下给人擦鞋,只是再也不笑了,再也不讲自己的故事了。
次年,也是七月中,宇文冲锋回了一趟国,没有和任何人说,他只是去听禅,一位得道高僧开坛,他听唐女士说的,她让他有空去听听。
大抵,唐女士也知道他看不破红尘。
结束后,那位得道高僧叫住了他,说:“你与佛有缘。”
宇文冲锋忍俊不禁:“大师是想劝我出家吗?”
“了尘缘,参悟道,佛只渡人。”
佛渡世人,只是,渡不了他。
他把经书归还给大师:“俗念未了,怕脏了佛门圣地。”
渡不渡得了,无所谓了,他不想渡罢了。
若真要说是浩劫,让他万劫不复好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身后,了缘大师念经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出了佛堂,一个妇人拦住了他的路:“先生,买个平安符吧。”
他说:“不需要。”
转身要走,妇人拉住了他,恳切地说:“买一个吧,能保佑你家人、爱人喜乐安康。”
他看了一眼妇人放在篮子里的黄色符纸:“我不信这个。”
妇人便放了手,去询问其他香客要不要买平安符,今日来的都是信佛之人,买得人不少。
信徒真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