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
对于齐都城内的普通百姓来说,元宵刚过,这热闹劲还没有过去,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今天可是一个大的日子。
前吏部尚书,忠心耿耿刚正不阿的大臣王骁将,今天午时在菜市口问斩,没有罪名,没有审问。
只是简单的被杀了。
自从九千岁张百公掌权之后就杀了很多人,但是从未有一个人如王骁将一样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
王骁将桃李满天下,门生遍布齐国,他的死对于整个齐国来说都是非常非常大的震动,是一场大地震。
礼部郎中,张飞年家中。
礼部郎中的官不大,只是五品官,但是地位不轻。张飞年今年三十五岁,乃是先帝朝的进士,王骁将的门生。
在朝中,像张飞年这样的人非常多。
今天王骁将菜市口问斩,张飞年心情不佳,便托病告假待在家中。有几个同年进士则也各样的借口告假,一起聚在张飞年家中。
一处厢房内,张飞年与同年三位一起吃闷酒。分别是刑部郎中李长忠,大理寺丞吴睿,工部员外郎陈敬。
都是朝中年轻一辈的血气方刚,忠诚大臣。
佳肴不差,但却如同嚼蜡,美酒香甜,却也只是在喝闷酒而已。
张飞年不断捧起杯盏,往嘴中灌酒,眨眼间已经饮了一大壶,他没有修炼武艺,只是一个普通人,酒量也不行,这么多酒下去,已经是醉醺醺了。
“先贤说,天道昭昭。这苍天何曾饶过谁,但以我看来,这苍天无眼啊。张百公挟持天子太后,诛杀忠良,擅断朝政,稳如泰山。我王公忠心耿耿,却要受刀兵之难,肝胆分离。啊啊啊啊啊。”
张飞年醉上面庞,失态大叫道。
恨的深沉,醉的迷离。他解开衣裳,露出了内衣,十分放肆。
“哈哈哈。说的好啊。这人间哪还有公道可言。张百公,哈哈哈,张百公。”工部员外郎陈敬也是放浪形骸,哈哈大笑道。
笑过之后,一阵喝酒声。李长忠说道:“这朝廷太昏暗,王公死后,再没有人会站出来了。我打算辞官回乡,远离这是非。”
其他人一阵沉默,当年同年几个金榜题名高中进士,正是豪气万丈,几年拼搏,各自又步步向上,又年富力强,正是大展拳脚,辅佐君王治理天下的好时候。
李长忠却打算辞官回乡,当然是心死,当然也有畏惧。
李长忠心死,畏惧,其他三个却是不死心。大理寺丞吴睿敬酒道:“人各有志,李兄要回乡下,我们也不阻拦,敬酒一杯,祝万事顺心。”
“脱离苦海也是好事。”张飞年与陈敬也端起酒杯,对李长忠说道。
“惭愧。”李长忠露出惭愧之色,饮了此杯。
“午时快到了,这杯送王公。如果这世上真有阴司地府,祝他老人家在阴司逍遥。如果有来生,愿他不要再做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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