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堤先生,您在作画时不停用画笔对准我所在的方向。这个技巧一般是画家为了确定画面中事物的体型比例,因此以笔代尺,把肉眼中的尺寸复制到画布之上。但根据刚才推理得到的信息,你早就对着那一处风景练习过许多次了,甚至完全有能力把那一块的风景默写下来。
“我心中不禁产生了疑惑——您真的需要那把尺子吗?你会不会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而把手指与画笔伸向了天空?”
“唉,我投降了,彻底服输。真是出色的推理。”亚堤苦笑着摇头,同时平举双手,“雨果侦探事务所么?我在飞云市住了这么久了,居然还从未听说过你这位名侦探的大名,真是孤陋寡闻啊。”
“光靠肉眼,不可能看到本质的东西。”侦探意有所指地说着双关话,“身为玩弄虫丝的艺术家,您一定对此格外新有体会。”
“哦!原来如此!”
这时,塞拉终于也反应过来了,雨果所说的那空中看不见的东西,就是虫丝!
亚堤先生的保姆虫根据食物的不同,能喷吐出不同颜色的虫丝,然而除白色、棕红色、浅黄色、湖蓝色这些肉眼可见的虫丝之外,难道就不能存在透明的无色虫丝吗?
保姆虫的丝线天生就是透明的啊!
由宝可梦全力生产出的虫丝格外坚固,虫系专家亚堤先生的主力精灵保姆虫更是如此。说不定仅靠一根虫丝就能拉动大货车都有可能!
而雨果所在的长椅在飞云市美术馆对面,而亚堤站在侦探的身前,其背后隔着一条街道就是院门大开的飞云市美术馆!
故而,只要事先设置好相互连接的丝线,即便亚堤先生背对着美术馆,也照样可以牵动馆内的事物!
“虽然这间由画廊改造而来的小美术馆里面没有监控,不过如果调查一番附近的街道摄像头,说不定就能看到亚堤先生昨夜潜入美术馆的场景。从亚堤先生您现在就连应对搜查都如此稚嫩来看,您大概对此没有半点准备吧……”
雨果晃了晃脑袋,这次实施犯罪的嫌疑人居然不吵也不闹,安安分分地听着他的推理,这让侦探相当享受。
“可是雨果,就算亚堤馆主曾把几根丝线连到了美术馆内部的作品上,他又是如何把那四幅画作一起全部撕碎的呢?你也进入过案发现场吧,那一地的狼藉可不是几根细线扯一扯就能办到的啊。”
尽管亚堤已经摆出了愿意自首的态度,但关于案件,塞拉还是有些不解。
“那件《四美德》是亚堤先生的出道作品吧,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采用虫丝这种材质进行创作了。而丝线材质的东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只要掌握住方法和技巧,就能把它按原样重新解开。”
“解开?”
“对,就像是扯着一根线头,把把一件毛衣撕扯成一堆毛线一样,作为作品的创作者,亚堤自然可以轻易找出自己画作的线头,然后像是推倒连锁骨牌一样,既缓慢又迅速地毁掉自己的画。”
雨果伸手做拉引状,挑衅似地看着馆主,面露揭穿痛处的恶趣味微笑,继续说道——
“亚堤先生把那些作品的命门与外面的丝线连在了一起,然后在上午画画时,一边用画笔描绘着我和小火焰猴它们坐在长椅上的图景,一边拉扯着透明的丝线,让馆内的画作全部土崩瓦解!”
“这是为什么?”
警官小姐为侦探重现的这一幕荒唐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亚堤先生,您为什么要这样破坏掉自己的画?”
在塞拉的质疑声中,身上洋溢着艺术气质的虫系馆主忽然嗤笑出声——
“艺术家破坏掉自己的作品难道需要理由吗?许多人认为艺术是高贵伟大无价的,但在创造出它们的画家眼里,所谓艺术品,不过是有待处理的杂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