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左重明日便将离开,而且归期未明时,左母虽有不舍,但还是强颜欢笑叮嘱左重注意安全,尽快办完差事回纽西兰。
左重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又有谁不想在和平的环境中快乐生活呢,可日本人不让他们过安生日子,那他只能先为国尽忠,再为母尽孝了。
为了让左母的心情好受些,左重将何逸君留在了纽西兰,对方还可以顺便教授左钧、左朵格斗和射击技巧,就像在宁波时那样。
是夜,左重卧房。
何逸君反手关上房门,踩着夜光走到了床榻旁,帐幔内响起左重那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
“逸君,没人坏规矩吧?”
“报告副座,古副局长他们没有跟可疑人员接触,也没有对外送过信。”
“恩,继续观察。”
信任不能代替监督,只有铁的纪律才能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这无关私人情感。
——
太阴坠落,金乌初升,新的一天到来,除了何逸君,军统一行人分散撤离左家老宅,利用不同交通工具前往登船地点。
为了配合这次行动,左家船队出动了三艘千吨级的散货船,并且提前打点好了纽西兰与澳洲的海上巡逻队,确保途中不会有人登船检查。
船上原本的船员也被警告不要好奇,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左家不介意派出打手跟他们的家人谈谈心。
在充裕的后勤保障下,特务们的旅途十分顺利和惬意,每天除了日常体能、技术训练,其它时间不是睡觉就是吃饭,时间过的飞快。
这天,一艘大型货轮缓缓停在了墨尔本的某个货运码头,码头工人一哄而上开始卸船,等货物卸完已是深夜,码头变得一片寂静,没了白天的喧闹和繁华。
突然,一队黑影从货轮上走下,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码头的看门人对此毫无察觉。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长谷良介扶了扶头上的礼帽,大步走进了一间酒吧,门头的霓虹灯上挂着显眼的英文,来往行人都是白人面孔,此地显然不是沪上或者民国。
长谷在昏暗的酒吧中转了几圈,最后在一个白人男性附近坐下,他点了杯啤酒,边喝边用英语小声询问。
“您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到正宗的蓝鸟香烟吗?”
“蓝鸟不是个好选择,我建议您试试比勒菲尔德产的塔巴克牌香烟。”
男人淡淡回道,标准的伦敦口音,说完又将一包烟放到桌上,烟盒表面有个用红色钢笔画出的图案。
暗号没问题,信物也没问题,长谷确定这就是自己要见的人,他当即向对方表达了不满。
“你们迟到了一天。”
“抱歉,英国人在中东盘查得很紧,我和小伙子们遇到了一些麻烦。”
“需要帮忙吗?”
“谢谢,不需要,问题已经解决,我们最好换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面对白人男性的提议,长谷良介放下酒杯和小费,与对方一前一后离开酒吧,来到了一条小巷里。
走进巷子的瞬间,长谷的目光瞥向街角,路灯下隐约可见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他松了口气跟上德国人,交换了各自掌握的情报。
白人男性提供了一条线索,德国潜伏在民国的鼹鼠发现,生产盘尼西林的药厂跟国府关系密切,理由是目前只有国府能够大批量获得药品。
这种情况极不寻常,可再往上追溯货源,又什么都查不到,以往口风很松的果党官员突然变得惜字如金,甚至威胁鼹鼠不要多管闲事。
长谷良介听完敷衍了对方几句,表示日方的调查也是如此,没有查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各怀鬼胎的两人停止了交谈,白人男性留下一串电话号码便告辞走人,并未提及联手之事,摆明了不信任日本人。
与此同时,墨尔本某位日裔商人家中,铜锁漫不经心地与吴四宝说着话,眼神却隐蔽地瞟向房中另外一人。
吴四宝此时恰好也看到了那人,神秘兮兮地问道:“大为,晓得这小子是什么人吗?”
“四宝哥晓得?”
“当然知道,他是军统左重的同窗好友,叫邢汉良,金陵内政部副部长的外甥,这可是个大人物!”
吴四宝碰了碰铜锁的肩膀,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略带嘲讽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耳,邢汉良瞥了瞥两个狗特务,继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