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的人不止是佐尔格,远处一辆轿车内,冈本清福询问旁边的手下:“尾崎现在的位置?”
“尾崎下车后去了首相官邸,看来他并不是一号嫌疑人的下线。”手下小声汇报。
冈本清福却是不信,追问尾崎有没有与可疑人员接触,特务再次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似乎是为了证明特务的说法,下一秒佐尔格丢下几张钞票起身走远,除了服务生,他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语言交流或者身体接触。
冈本清福无奈,带人跟着佐尔格回到了对方位于麻布区今井町的住所,途中依然毫无收获。
不过监视点的特务倒是汇报了一件小事,佐尔格离家期间,有邮差往门缝里塞了几封信件。
冈本清福心中一凛,急忙问道:“邮件和邮差的身份是否做了核实?”
“邮局证实,今天确实有佐尔格住所的投递任务,我们也对邮差进行了跟踪。”监视点特务顿了顿又看向墙上的钟表:“但跟踪人员还没有返回。”
“邮差离开了多久?”
“十五分钟。”
“八嘎!”
冈本清福抬手给了特务一个耳光,大声下令将邮差带到监视点接受审讯。
他生气的原因很简单,情报行动分秒必争,十五分钟可以做很多事,万一邮差是红俄间谍所扮,这么长时间足够对方摆脱监视并从东京撤离。
但冈本的担忧没有成真,十分钟后,胆战心惊的邮差站在了他的身前。
冈本清福问了邮差几个问题,问题涉及对方向佐尔格住所投递的信件种类、数量等等。
邮差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回禀:“佐尔格先生一共有两封信件和三张明信片。”
说着又迟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眼神有些飘忽。
冈本清福急了,抓着邮差的衣领厉声质问:“快说!你想到了什么。”
“哈依。”邮差打着哆嗦,结结巴巴道:“我在离开邮局前看过记录,佐尔格先生应该只有一封信,但投递时却有两封,或许是我记错了。”
冈本清福一把推开对方,冲着所有人喊道:“即刻抓捕一号嫌疑人,通知其它小组控制各自的目标。”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冈本知道他们的行动暴露了,有人在用信件向佐尔格预警,再不抓人这次任务将彻底失败。
十分钟前。
佐尔格回到家中反手关上房门,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信件和明信片。
作为一个知名记者,每天佐尔格都会收到来自朋友和读者的邮寄品,他随意翻了翻这些信件,准备将它们收到抽屉。
但当看到第二封信时,佐尔格直接呆立在原地,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愣了几秒钟后他连忙取出信纸,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佐尔格看完内心满是疑惑和不敢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
喃喃自语了两句,佐尔格又看了一遍信,然后连带信封一起点燃扔到烟灰缸里烧成了灰烬,再将灰烬倒进马桶冲走。
做完这些,他从容地坐在沙发上,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1914年应征加入德军投身欧战,1919年参加德国地下党,1924年秘密前往红俄受训,1925年成为红俄情报机关一员。
无数影像在佐尔格脑海中闪过,他想到了1930年1月第一次抵达沪上从事情报工作时的兴奋,想到了利用德国工程师掌握国府无线电通信密码时的激动。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十几年转瞬即逝,自己已经是个中年人,生命也即将终结,佐尔格不禁感叹。
他知道,从那封信送达的那刻起,他的命运便决定了,日本人的情报人员应该就在门外了吧。
回忆着那些过往,他笑着点燃一根香烟放进嘴里,刚刚抽了两口,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一群日本特务冲了进来。
“不准动!”
乱糟糟的叫喊声在耳边响起,佐尔格慢慢起身举起双手,背对着日本特务趴到地上,没有进行任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