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道:“非其论也。王赞曰:‘彼周王,庸王也!坐困周城,而无一计。又与二周公不睦。先生之出也,周王复振,二周佐之,天下诸侯无不响应。先生之能,虽苏秦、张仪不能过也。昔苏秦得佩六国相印,张仪数相于秦。先生之才,足为秦相也。’”
蔡泽道:“秦相应侯,王师事之。魏齐恶应侯,秦王索之。魏弃之,赵杀之,天下震动。臣何以动?”
唐雎道:“兄但知其表,未知其里也。应侯献远交近攻之策,王善之。然应侯为相十年,曾无一策相应也。初战于阏与,远攻也;复战于上党,非近也;三战于邯郸,亦其远也。虽战胜,而秦地未广,秦力未增,诸侯皆衅。秦虽屡胜,而力愈绌。今秦赵两伤,而诸侯之力完。楚、韩、魏、齐,虽遭颠扑,兵皆十万,足与秦敌。是事与计相反也。”
蔡泽道:“应侯之计不用,王罢之即可!武安君,秦之良将也,一言而亡;穰侯,秦之良相也,一夕而除。应侯于秦本无根基,但一谒者即可罢之,其计既不用,何必虚设其位?”
唐雎道:“武安君之亡也,有王龁为将;穰侯之退也,有应侯为相。王正欲如兄之大才,能退应侯!”
蔡泽道:“兄非王心腹,何以知王意?”
唐雎道:“君臣之隙,岂容言语相授,但观其迹可也!弟为应侯荐于王,出关以求贤者。弟入咸阳,默观其形状,乃得其情。初以天下之儒荐之于王,而王不善!弟乃知王必将任经国之手,乃思兄乃其人也!”
蔡泽道:“应侯为秦相十年,岂臣一言而可废之。今吾事春申君,正大展经纶之时也。弃而他往,岂半途而废哉!”
唐雎道:“恕弟直言,兄虽集诸侯锐兵于洛阳,诚能望其入函谷乎?不过虚张声势耳!春申君何所欲耶?彼欲得利于东,乃令诸侯西向也。以兄之大才,弃于必败之地,岂用贤之道哉!为兄之计,莫如弃此必败之局,直入函谷,但言应贤以动王。若见于王,以兄之才,应侯岂有所为!”
蔡泽道:“兄之欲弟之入关也,所为何者?”
唐雎道:“今天下之士皆以伐秦为说,盖为衣食也。兄一入关,天下之士皆无能为也。此弟之所愿也!”
蔡泽道:“不意残身乃系天下所望!”
唐雎道:“兄若有意,弟当为荐之。”
蔡泽道:“非所愿也。吾将大言入关,曰‘燕客蔡泽,天下雄俊弘辩智士也。彼一见秦王,秦王必困应侯而夺其位也。’王必动,而应侯无所为也。”
唐雎道:“善哉其计也!愿即行之!”
蔡泽从唐雎那里出来,回到自己在苏厉家的寄宿之处。苏厉见蔡泽夜深未归,遣人寻找,自己则在堂中静候。少时见蔡泽归来,面色微醺,问道:“何以归之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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