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的不对称导致陈家洛和明瑞二人对纳兰元述的行为产生了不同的看法,明瑞困坐矿山缺少信息获取渠道,尚不清楚京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陈家洛身为亲历者对此一清二楚,和珅在动乱后的地位下降颇多,纳兰元述此举或许存了出气的念头,眼下虽然没有资本和和珅直接放对,但他门下的一个小小知县,欺负了也就欺负了。
挥挥手赶走明瑞,陈家洛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陆道长、心砚,你二人如何看待此事?有没有好的应对法子?”
心砚稍一思量摇摇头说道,“总舵主,依我看不如置之不理!其他知县害怕知府是因为知府大人对他的仕途晋升有极大的影响,我既然不想升官也就不用怕他,至于其他的,我的任期还有三年,想把我罢免或者感到其他地方去也不那么容易;因此这封文书我们就当做没看到好了!平日里该如何行事还是如何行事。”
“心砚说的有道理,若是他想来硬的,咱们红花会这么多好汉,稍微制造点意外也不会很难!”,陆菲青当年就干过刺杀官员的事情,方才听明瑞说着纳兰元述不是什么好人,连心中最后一点道德∮障碍也没了,若是现在的知府还是李拔,恐怕他不会说出这番话。
“咱们是不用在意他的看法,不过二位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么?”,陈家洛笑着问道。
“总舵主的意思是?”,心砚和陆菲青二人有些摸不清楚陈家洛的意思了。
“二位觉得如今福鼎百姓可否算得上对我红花会归心?”,陈家洛没有回答,反而问了第二个问题。
陆菲青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想了一会儿缓缓答道,“如今福鼎的百姓对我红花会颇为信服。会中的各项政策推行下去,百姓们还是比较支持的!不过若是此时我们起事造反,恐怕除了军队和农场中的那些人,其他人就不一定会跟我们走了!”,矿山上目前用的多是佛山和红花会从其他地方弄来的人,故而陆菲青没有提起。
“是啊。陆道长果然目光如炬、深喑人心!”,陈家洛赞了一句,这段时间福鼎百姓的生活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了土豪劣绅的压榨,往年那些趾高气昂的胥吏们征收徭役之时也不敢借机敲诈勒索了,同时县中还多了不少谋生的渠道,只要肯卖力气,农闲时分去帮人做事,用不了多久就能攒下往年几倍的钱财。不少人家乘着这个好机会娶了媳妇、盖了新房;更别说那些家中有人进了军队、工厂或者是集体农庄的了,这些人如今的日子比往年那些小地主过得还快活。但是前期出于掩人耳目的需要,这一切都是借着心砚知县的身份颁布公文执行下去的,虽说后来红花会在福鼎站稳了脚跟,也刻意安排人将这些改变都是红花会所为的信息散播出去;可千百年来的惯性思维让这些百姓还是宁愿相信最近过上了好日子是因为他们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清官的缘故。可以说就目前来看,红花会造反的思想基础尚不具备;当然硬要起事的话凭借这数千精锐也能横扫福建,不过没了群众基础,军事上的胜利不过是无根之木。一时煊赫易得,想要长久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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