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我者死!”
朱邪暮雨视自己为完完全全只实现赫连昭图意志的战争兵器,不是不清楚姜望的恐怖,但越是清楚,越要表现。赫连昭图叫他杀皇帝,他也敢举刀!
此刻一鼓兵煞,万军皆前!
刷——
便如月光破云来。
接着便是甲胄砸地的声音,万声混同一声。
啪!
朱邪暮雨只觉身上一凉,手上一空,头顶一轻——
头盔已被削去,长刀已然脱手,战甲落在地上,整个人只有一件单衣,一条单裤,一双完好的军靴。
赫连云云是怎样单薄地奔出雪夜,他亦怎样单薄地立在此间。
他身前身后所有甲士,无不如此,尽皆只着单衣,个个空手茫然,不知所措。
滚滚兵煞散归为血气,丝缕般弥散在空中。
一剑万军卸甲!
战场立时无声。
提着马鞭在万军之中的赫连云云,早已经到了溃败边缘,还在凭本能攻杀,被全身是血的赵汝成……一把拥入怀中。
她抬鞭还欲再争,却似感受到了什么,一下子垂落了双手,就此神意昏迷。
朱邪暮雨手中已无刀,但握起拳来,森冷地看向姜望。
身后卸甲之万员,也都握拳聚势,随他转眸。
面对如今的镇河真君,一剑之下或为烟尘,这些兵将也无一人退缩。
的确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之师!
赫连昭图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仍然看着姜望,很见从容:“您这是要插手我大牧储争?”
“大牧乃天下强豪,北境霸主,哪个外人这么不长眼,胆敢插手本国储争?!”姜望按剑道:“若真有这般不晓事的,不妨说出名字,我当为殿下拒之!”
赫连昭图垂下眸光:“这么说来,是孤误会了?”
“天大的误会!上次来草原,殿下还请我赴宴呢!”姜望道:“我今北来,不过是为了看看我家小五,看看云云。”
他看着拥在一起的赵汝成夫妻,慢慢说道:“也许是我命数不好。这一路走来,不断失去又告别,只剩几个家人。不免思之念之,常常牵挂。我抱着争命的决心走到今天,不想再失去谁了。”
“此亦人之常情!”赫连昭图定声道:“看望之后呢?镇河真君对他们有什么安排?”
“如果殿下允许的话,我想带他们回星月原。”姜望声音温缓:“白玉京酒楼生意还不错,添两双筷子不成问题。我家安安……也很想她的五哥五嫂。”
赫连昭图看着他:“说起来,孤虽屡次宴请姜君,姜君可是一次都没有赴宴。”
“往前我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又或者太忙!”姜望略带几分歉意:“往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可以好好相处。”
饶是以赫连昭图城府之深,也一时眨了眨眼睛,难以定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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