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听的清清楚楚,暗暗一笑,负着手,踱进了大殿。
殿里,燃着长明灯,供奉着观音像,手持宝瓶,慈眉善目,俯视着众生。
“哎~~”
王宵叹了口气。
前世的地球,他不知道有没有佛祖菩萨,可这个世界是真有,却只顾收纳香火,无视众生疾苦,甚至就在菩萨的眼皮子底下,上演着一幕幕肮脏荒唐的闹剧。
菩萨是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
王宵不清楚,怔怔看着观音,明明是泥胎塑像,在他眼里,却彷佛活灵活现,有如真人,嘴角还微微撇起,似乎在微笑。
‘原来如此,菩萨是视而不见!’
王宵喃喃着,大概理解了观音为何能容忍自己的道场变成藏污纳垢之所。
说到底,是包罗万象!
所谓经师易求,人师难得!
又可以理解为蝉躁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只有肮脏污浊,才能将人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到了菩萨那个层次,已无所谓善恶,正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善恶正邪不重要,重要的是存在的意义,为何会存在?
这既是修行的终级目标,也是一个没有答桉的哲学问题,而这种问题,不能细思,想多了会自我封闭,钻进牛角尖。
就如人生短短几十年,再是奋斗拼搏,几十年后依然是一抔黄土,一切归零,奋斗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所以站在修士的角度,不能去想这类问题,而是要在生活中悉心体会,领悟存在的真谛,便是所谓的感物之道莫过于诚。
俗称至诚之道!
道就在自己的身边,一花一草,一枝一叶,俱为道,做好自己,做最真实的自己,即可得道,没有必要去苦苦追寻。
那么,什么是真实的自己?
王宵微闭上双目,无思无想,身心渐渐空畅,突然低喝了声:十里水光心地朗,一林花色性天空!
轰!
文气不自禁的翻涌,万家灯火图于头顶浮现,一家家住户从屋里走出,齐齐凝视观音,图卷中的自己与锦瑟,也投来笑容。
当然,这并不是说王宵已经悟出了道,而是知道了方向,接下来,就是身体力行,一以贯之。
“多谢菩萨传道!”
王宵深深一揖,也不管是否真是观音在向自己传道,可毕竟是在人家的道场里面,还是从边上取了根香点燃,插于香炉中。
“原来你也拜菩萨啊?”
身后,传来晴雯的声音。
王宵问道:“你们看,菩萨可是在笑?”
晴雯与芳官相视一眼,都很不理解,芳官便是都囔道:“菩萨不是一直在笑么?”
“你仔细看,是否真的在笑?”
王宵神乎其神道。
芳官立起眼晴,本来在她眼里,菩萨是慈眉善目的,可这回也不知怎么回事,菩萨的面孔渐渐抽搐,变得狞狰起来,彷佛化成了一只恶魔。
“啊!”
芳官不由惊叫,扑入晴雯怀里。
“怎么了?看个菩萨都能把你吓着?”
晴雯不解道。
“不,不,那不是菩萨,是恶魔!”
芳官哆嗦着道。
“恶魔?”
晴雯也看去,可这一看,菩萨的面孔又变得刻薄冷厉,就如荣国府中的那些婆子妈子,瞪着死鱼眼珠,叉腰欲骂!
本能的,晴雯后退了数步。
“晴雯,你看到了什么?”
芳官问道。
“庵里的观音像有些古怪,我看到……菩萨要骂我!”
晴雯心有余季道。
“难道这就是佛门所说的相由心生?”
芳官到底是唱戏的,脑子活,立刻想出了个缘由。
王宵沉吟道:“不管是否相由心生,至少让你看到了自己的内心,要勇于面对,战胜它,才能认清真正的自我,或许菩萨就在看着你们!”
“哎唷,阿弥陀佛,那可得多拜拜!”
晴雯与芳官连忙拜倒磕头。
王宵前世看小说,浪翻云有一句名言他是认可的: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浪翻云把剑道锚定在情上面!
可是浪翻云一生只锺情于纪惜惜,而自己就是个花心烂萝卜啊。
以浪翻云的理论,自己这种人,根本不配练剑!
自己剑道的锚在哪里?
王宵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曾经他对燕赤侠说过不讲究,其实已经模模湖湖的有了锚定的方向,今日再于观音像前有所领悟,可谓豁然开朗,自己的锚,便是至诚之道!
不论自己与佛门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果观音真的有灵,也不会在意,因为她不在乎善恶是非,只是无悲无喜的观察着众生。
不过王宵还是再度向观音深深一揖,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