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很是不悦,这可是她的寿辰宴,应该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才是,而不是闹成这般模样。
她暗沉沉的夹了的二夫人一眼,目光幽深似海,冰冷肃杀,配上一脸温和端庄的笑容,诡异到令人胆寒。
老董氏摸不上她的脾气,见她依然笑得端庄,还暗暗松了一口气,想那二夫人权利再大也只管理着后宅的三亩二分地,但外面的事,她就说不上话了。
贺鸿锦那人向来要面子,族长但凡开口,他极少说不成的。
整个贺家能管到他头上的只有老周氏,只要老周氏不发话拦着,其她人就是有些心思也无妨的。
想到马上又要到手一笔银子,可以过个肥年,老董氏就喜滋滋的。
但老韩氏是个人精,与老夫人打交道几十年,多少知道她的性子,现下见她目光冰冷,不由得心头猛跳,垂头细想了想,立马明白了其中关窍,心里暗骂老董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倒是忘了这事是她主导的。
男桌那头,二老爷贺鸿章又纠缠上了南宫涵,一副爷俩好的架式,十分的热情,也就把族长、房长闪到了一边。
大老爷贺鸿锦向来清冷,面对族中的长辈也不热络,总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客气中带着一份疏离。
族长贺庆权与房长贺庆忠暗戳戳的对了个眼神,默契的转换了话题,聊起了族中子侄读书的事。
今儿是不合适开口的了,一个是有南宫涵在,再个气氛不太好,还是暂时把事情搁一搁。
虽然每次开口,贺鸿锦都大方的给银子,但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是要脸面的,哪里好意思随随便便的张嘴。
每回寻个由头,都是要翻来覆去的想上好多遍,再三的䤁酌,就怕有什么纰漏,被他瞧出什么来,实在是这人生着双似鹰似狼的双眼,叫人看着胆怯。
也是因着贺鸿锦不好糊弄,银子到手,他们并不敢刻扣太多,大多数都是用在了明面上。
不过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贺家乃县城首富,家财万贯,就是拔根汗毛也比他们腰粗,只稍稍扣刻些,就够他们一家人吃喝嚼用的了。
不过两人做事谨慎,并不敢露富,穿用上更是倍加小心,比如族长夫人老韩氏,头上只用着一根素银钗,手腕上的镯子也是素得不能再素了。
老董氏也与她差不多的穿戴。
虽是被贺家女眷们金光闪闪的头面首饰刺得眼睛疼,嫉妒的快要发了狂,做梦也想能在人前风光一回,但有心思深沉的族长和房长压着,两人也只能是想想了。
扯得有些远。
说回眼下。
族长人老成精,敏感觉察气氛不对,悄悄的给老韩氏投去一个警告的目光,让本就心下惴惴的老韩头立马紧张起来,她略稳了稳神,然后温和的笑道,“咱们族中这些老姐妹里,就属弟妹福气最旺,嫂子们是比不上的。”
这话老夫人爱听,眼底的冰霜悄然融化,神色稍霁,笑得越发端庄,“嫂子过誉了,我倒是羡慕嫂子,早早的抱上了重孙,四世同堂,这才是大福气。”
两人突然互夸上了,一桌人都有些懵,然后三位少奶奶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集体装死起来。
而老董氏则快速动起了心思,然后也加入了其中,与老韩氏一唱一合的奉承着,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倒是顾不上贺馨儿了。
银子的事是顶顶重要的事,先把老周氏与贺鸿锦搞定了,把银子拿到手再说其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