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叶家兄弟,关名伟关好门返身回屋,意外的发现他爹竟然醒了。
赶忙去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爹,喝水。”
“嗯。”
接过茶盏,关修远没急着喝,幽幽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专注的盯起杯中水,似是在沉思。
关名伟也不出声催他,默默守在一侧陪伴。
默了片刻,他暗暗叹了口气,方饮尽杯中水把茶盏递给关名伟。
“名伟……”
他沉沉开口,嗓音沙哑粗励,与往常清润嗓音大不相同,象是换了一个人。
关名伟不待他说下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爹,我去!儿子不能让您去冒险……”
话未说完已是哽咽。
被迫灌了的几大杯烈酒,关修远是真醉了,头昏脑涨嗓子疼,哪哪的都不舒服,就想双眼一闭昏睡过去,只是心里存着事,不敢放任自己,遂咬牙强撑着。
关修远也不是一味固执的人,那些劝解的话他都有听到了心中,现下不是坚持着要走,只是想叮嘱儿子明日早些叫醒他。
他要去找升小子帮忙。
这头他脑子昏沉沉那叫一个难受,然后冷不丁的被关名伟的举动给惊到了。
“快起来,地上凉。”
心里一急,他就要下炕去拉人,结果头晕脑胀的哪里能站稳,身子一晃就要倒,吓得关名伟蹭一下跳起来把他扶住。
“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经过这一折腾,关修远直感晕得更厉害了,胸口沉闷的有些想吐,他闭上双眼没有动。
关名伟也不敢太挪动他。
过了一会,才在他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把他扶上了炕。
待稳了稳神,感觉精神了些,关修远才缓缓睁开眼睛,温和的看着面前的人。
儿子长大了。
比他还高了小半头。
原还有些稚嫩的眉眼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硬朗了起来,英气湛湛,清隽雅致,是个相貌堂堂的好儿郎。
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眼尾细长,略为上挑,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澈如泉,神光内敛~
棱角分明的下颌,给他凭添了几分锐利,极具成熟男子的气概,端得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他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关修远即骄傲又欣慰,目光越发的柔和,心底亦是柔软一片。
然而落在关名伟眼中,就是临别之际的恋恋不舍。
他爹这是要好好看看他,然而义无反顾扔下他,独自踏上漫漫寻妻路啊!
心中一痛,他再次跪下,“爹!你这是不要儿子了吗?……”
关修远“……”
略有些无奈抬抬手,“这是打哪里学来的,怎么还动不动的就跪上了?快起来,咱们家不兴这一套。”
“爹答应儿子不会偷偷的走,儿子才能起来。”
醉酒的后果不仅头昏脑胀还反应迟钝,说的就是此时的关修远。
对儿子的话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地上多凉啊,小心把腿给折腾出毛病来,将来可是要受罪的……”
咦?
好象不对。
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顿时哭笑不得“我几时要偷偷的走了?没有的事,快起来!”
关名伟将信将疑。
“爹不会骗我吧?”
“爹几时骗过你?先起来说话。”
“哎。”
关修远与刘氏夫妇是一对十分疼爱子女的父母,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和善可亲,两人俱都性情温和,对子女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特别是关翠芝,那就是他们夫妇的心肝肉,真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直恨不能放到心口窝里藏起来。
身为长子的关名伟是要支撑门户的,自然不会太过溺爱,却也没被责罚打骂过,真真是一点苦都有没吃过。
跪了这一会,就觉膝盖冰得受不住。
实在这种鬼天气,没有任何取暖的屋子早冻透了,地砖也冷若冰块。显然刚生了火没两时钟的火炉,尚暖不透冰冷的地砖。
双腿虽然不舒服,膝盖也有些刺痛,但他感觉觉这一跪特别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