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叶家二房这头,打发走了闹事的张寡妇后,终于正常了,叶旭升、叶满顿众兄弟又回去默默守灵去了。
老叶头则和叶长寿等人继续商量事去了。
乡下白事有好多讲究,还得多听听大家伙的意见。
关名伟与陈兴是帮忙跑腿的,跟在关修远和老叶头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至于迎接宾客的事,就交给了叶世田、叶来金与叶满仓夫妇。
长辈有叶世田、叶来金出面招待,小辈有叶来金递上孝帽或是孝布,至于女眷则全部由曾氏带入灵堂。
讣告,乡下叫白事贴子。
是家中亲人去逝后通知亲友的文书。
昨个事发突然,又是大晚上的,自然来不及通知亲友。
是以,所有亲戚的白事贴子俱是一大清早送出的。
而钱家也是其中之一。
叶来银夫妇的突然去世,老叶头悲痛欲绝,心疼到恨不能追随而去。
现下硬撑着一口气不倒下,实是鼓着一股劲要给儿子办一场体面的后事。
这不是怕人少了不好看,就勉勉强强的同意了叶世田的提议,给钱家正常发了贴子。
现下却是没心情管他们如何。
这不是喜事,主人家要面面俱到的与宾客言笑,白事上自有一套规矩在,不必老叶头事事出面。
正所谓死者为大,来宾即使是平辈年长者也要先到灵前行礼哭丧的,而长辈则看个人了,至少也要上柱香以表心意。
钱大发想着他亲自来参加小辈的丧礼了,老叶头怎么说也得亲自做陪才是,结果对方连个招呼都不打,该干嘛还干嘛去了,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直气得他头顶冒烟,双手发抖。
然而此时不是论理的时候,只能听从主家的安排。
就在他黑着脸上香之际,宅门外突兀的想起怆天呼地的锁呐声,钱家女眷就象是被人按下了开关,集体干嚎起来,顿时哭声震天。
“一跪——,起。”
“二跪——,起。”
“三跪——,起。”
“四跪——,起。”
……
女眷们在曾氏的带领下哭嚎着进了上房,男眷则在灵棚前拜祭,叶旭升与叶满屯等兄弟皆上前行跪礼。
灵堂前,贺馨儿与叶飞凤、小旭阳和叶圆圆亦对钱家女眷行跪礼,白氏与曹氏则去搀扶老崔氏。
这是礼道,不过是个形式。
她们可不待见钱家人。
谁知老崔氏不按常理出牌,还不等两人靠前,自个粗鲁擦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就猛得起了身冲贺馨儿扑去。
“好孩子,可苦了你了……”
白氏瞬间皱眉。
馨丫头的身子骨哪经得起她这一扑。
她与曹氏出奇的默契,同时快速伸手把人一把薅住,“钱家妗子走了一路也累了,先随我到老宅歇歇脚,这里有小辈们守着就好。”
“啊呀,你别拉我,我这不是心疼这孩子嘛,想好生劝慰一番……”
这头三人正拉扯着,就听着外面喊,“县城贺家来人了!”
老崔氏顿时收了声,满脸惊奇的望向外面。
原本厚实青缎刺乡门帘早已撤下,门上挂着的粗麻白布被风高高扯起,恰好瞧见两个相貌清秀,身着素净袄裙的女子绕过灵棚急急走来。
“这是贺家的小姐?长的可真水灵。”
钱家女眷俱都看得目不转晴,直觉两人哪哪的都好看。
皮肤白皙,眉目精致,衣着讲究,气质超好……
“小姐、小姐……”
落花与微雨眼中含泪,语带哽咽“小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