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旭升不疑有他,听到贺馨儿一切安好,顿觉大安,更加放心了。
家里的事耽搁不得,该着回去了。
他低下眸子抄起茶盏喝了个精光。
“流民四处作乱,不止抢夺财物,还纵火伤人,闹出不少乱子……”
他略顿了顿,又道“此等行径,与土匪无异,大明律法言明聚众劫掠者视同造反……,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县尊大人也不管的吗?”
托张叔的福,他也能见到一县之父母官,还颇得对方另眼相待,甚至不顾律法以权谋私,他们之间可以说是老熟人了。
他却是不愿与之深交,最好是不要有所来往。
是以,他明明与县令能说得上话,也不会去他跟前凑。
打听消息并不只有一个途径。
这不是贺家恒所知道的就不少,“此次流民人数较多,闹的也比较凶,临安县的情况还算好的,没有大规模的冲突,邻近的几个县都闹的比较大,商平县尤其厉害,那些流民竟是闯过关卡进了城……”
叶旭升眉头紧蹙。
“若不是安乐候亲自带兵镇压,怕是商平县衙都要被他们抢占了去……”
“安乐候?”
“嗯”,贺家恒点点头,将安乐候的来历讲与他,“安乐候府是百年候府,世袭罔递,世代忠良……”
总之一句话,安乐候府百年基业,底蕴深厚。
历任任安乐候皆掌管着十万西南大军,长年驻守边关,为朝廷镇守西南门户,立下赫赫军功。
老候爷更是将桑南国打破了胆,主动求和,并表示愿意签署和平协议,与大朝王朝永不起战事。
消息传来,举国大庆。
两国签订合平协议后,老候爷主动上交兵权,返京荣休。
先皇为褒奖他功勋卓越,德业俱佳,特赐丹书铁券,并允其死后配享太庙。
是以,别看现任安乐候顾明德只掌管着一府之兵力,但人家背影颇深,不可小觑。
别说知府大人,就是提督大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摆谱。
叶旭升垂眸,掩下眼底的异色。
贺家恒不是话多的,今儿突然与他说起安乐候是何意?
“说起来,永昌伯府祖上也是辅作太祖皇帝的功臣,不过……”
贺家恒轻笑了笑,“政事就不谈了……,安乐候府是以武起家的,行军打仗有一套,没想到做生意也很厉害,连我爹也自叹不如……”
叶旭升心底一动,原来如此。
就说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长谈阔论了起来。
不过,他们家的碳窑还没有开火呢,怎的就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去了?
叶旭升一时没有头绪,只得暂时抛开,“如此说来,这场乱事很快就能平息了?”
“正是,有安乐候坐镇,区区几个流民还反不了天。”
叶旭升点点头,只要科考不受影响就好。
贺鸿锦贼心不死,不定会怎么对付他们,所以名伟必须要尽快举业入仕。
想到贺鸿锦的手段,叶旭升突的心头一惊。
是他大意了!
匆匆告别贺家恒,他跳上马背,策马狂奔,一路上不停的催促着它快些,再快些。
那些流民本就戾气重,若再被人加以挑拨,难说会做出什么事来。
“驾、驾!”
叶旭升再次挥起马鞭,甩得啪啪直响,黑马长嘶,奋力狂奔,扬起一路尘沙。
不知跑了多久,久到他感觉这条路没有尽头时,终于赶到了平宁镇,他轻吁一口气,快了,快到了。
出了平宁镇,他再次扬鞭催促着黑马狂奔,道路两旁的树木庄稼急剧后退,刷刷刷的退出他的视线范围。
强劲的风刮过他的脸庞,吹得他双眼不适,他不由得微眯起眸子。
远远的,他看到有许多黑点聚集在叶家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