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平灵眼中神光一闪,他虽在神木岛上略有职司,但囊中羞涩,若要争夺掌教大位,除却自家修为最少要渡过种种天劫之外,还要广撒财物,结交门中掌权之长老,以为翼助。若能将鲛人一族历代珍藏到手,自家便有许多底气,拉拢数位长老高手,那时在门中话语权也自不同了。
木平灵心下火热,总算不曾利令智昏,只拿眼去瞧木千山。木千山清咳一声,缓缓说道:“鲛娇小姐,那龙宫龙君与敝派素来交好,龙宫之事怕要从长计议,其中必有误会。至于令尊被囚龙宫,千山即刻书信一封,传与龙宫,想来那三太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令尊如何的。其余之事,且带千山招呼了叶师弟一行,再来与你商议如何?”
木千山甚是老道,不肯偏听偏信,仅凭鲛娇一面之词,当不得真。尤其神木岛与东海龙宫合作经年,虽非铁杆盟友,但各取所需,十分相宜。便算鲛娇所言句句是真,他也不肯为了区区鲛人一族轻易开罪龙宫。
木平灵望望木千山,亦有几分无奈。他方才说的慷慨激昂,却是个银样镴枪头,手中全无实权,无兵无将,孤家寡人一个,哪敢杀上龙宫?
鲛娇轻拭泪珠,抽噎道:“鲛娇也不敢奢求少掌教为鲛娇一面之词,便大动干戈,只求少掌教洞明察幽,为我鲛人一族主持公道!”又向叶向天敛衽施礼,说道:“也请叶先生为鲛娇作证,若是鲛娇所言有一句虚假,便请叶先生飞剑取了鲛娇性命!”
叶向天不严不动,全无回应。凌冲见鲛娇娇柔做作,若非早有防备,几乎也被她柔弱之态骗了。张亦如亦是面无表情,似乎全不为所动。
鲛娇见叶向天三人如此冷漠,也不由暗怒,她不信叶向天识破了她的来历,只以为自家魅力敌不过叶向天道心磨练,倍觉侮辱,心下暗恨:“叶向天你也莫要得意,只等本姑娘修成了天欲**秘魔真法,一念之间,采吸周天元气,那时再让你尝尝天欲教法门的厉害!”
木千山招来侍女,将鲛娇扶在一旁歇息。鲛娇起身之时,若有意若无意,指尖划过木平灵手腕。木平灵一个机灵,只觉手腕处麻酥酥的,一股热流直冲心底,鼻尖闻到一股香风远去,更是色授魂与,不克自持。
说话之间,法驾已入神木岛之中。但见岛上云蒸霞蔚,绚烂非常。无数修士起身来去,或端坐树下,静研道书,或同门较技,磨练道术,又或驾驭法器,出入青冥,忙忙碌碌,十分热闹。
神木岛上禁制森严,若无掌教法令,绝不可腾空飞掠。执事弟子往来查探,见有违反门规之辈,便自出手擒拿。抬头瞧见法驾飞跃,皆知是自家少掌教所在,俱都退避开去,让出一条大路。
法驾挪移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微微一顿,停止下来。木千山作势一礼,笑道:“叶师弟,家祖清修之地到了,请。”叶向天颔首,起身出了法驾。凌冲等人亦鱼贯而出。
但见迎面一株巨木横天,根被三千里,树身亦有千里粗细,枝枝叉叉横生,树冠高可及天,无数星辉洒落,熠熠华彩,耀目难开。树身虬结斑斓,若有龙盘。
神木岛上本就乙木精气充裕,这株巨木周遭乙木精气更是充沛到了极点。凌冲只觉不必刻意吐纳,天地间充沛到极致的乙木精气便疯狂涌入体内。乙木精气乃发生之气,善能滋养肉身,拔除创痛。凌冲运转太玄心法,虽然文不对题,但乙木精气在体内游走之间,将他数场大战所受内伤一一调制,不过数个呼吸,体内种种暗伤便大大见好。
便在此时,丹田中后天阴阳之气陡然运转开来,鲸吞海吸,吸收外界乙木精气。不过片刻之间,便吸取了足够凌冲平日吐纳一月的灵机之数。凌冲大骇之下,忙即运功压制。叶向天曾郑重嘱咐命他万不可将后天阴阳之气现于人前,盖因此阴阳之气功参造化,干系太大,极易招惹是非。
谁知凌冲功力不足,后天阴阳之气又是自行发动,根本不听调度,依旧我行我素,吞纳乙木精气。凌冲鬓间见汗,叶向天蓦然转身,伸指在他丹田处一点,一道金光透体而入,包裹后天阴阳之气,隔绝外界灵机。阴阳之气这才安分下来。
凌冲微松一口气,又骇然发觉,封住自家阴阳之气的,居然便是那一道先天庚金剑光。这一惊非同小可,叶向天此来神木岛便是为了换取先天乙木精气,若是一会见了岛主木清风,必要收去先天庚金剑气,那时自家阴阳之气的秘密岂非暴露无疑?当着木千山、木平灵二人之面,凌冲也不敢多言,只闷头前行。
木千山行走在前,发觉凌冲吐纳岛上灵机,却也不以为然。神木岛上乙木之气大盛,外道修士来此,几乎不约而同,皆尽情吸纳灵机。随机察觉凌冲吸取灵气之速极快,大大超乎脱胎境修士之极限。
正差异之间,叶向天忽然出手,似乎将凌冲体内一件物事封禁,之后凌冲便不再吐纳天地灵机。令他万分新奇,忍不住问道:“叶师弟,方才凌师弟吐纳灵机,为何你要出手阻拦?本门对入岛之宾素无吝惜,任其摄取真气。叶师弟出手封禁,倒令为兄有些难堪了。”旁敲侧击,打探凌冲虚实。
叶向天淡然道:“擅自吐纳贵派灵气,已是不该。因此我略施薄惩,木兄不必在意。”如此一说,木千山倒也不好再问。鲛娇若有所思,一双妙目亦在凌冲面上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