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十四岁征战天下,灭北燕,收蜀国,定北疆,万国来朝,俯首称臣!可到了暮年之际,却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和亲!”
武烈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许久,才望着众臣,无奈道:
“可也落得满身伤痕,命不久矣了。”
“父皇!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您一定要保重龙体!”
李勋跪着爬到武烈帝跟前,哭得稀里哗啦。
“好了……”
武烈帝扶起李勋。
“传朕的命令,与岐国和亲期提前一个月;
蔡和,朕名你为北燕巡抚,代天巡狩。你到北燕去,告诉老八,让他在和亲之前给朕老实点儿!
勋儿,这次你跟着蔡和一起去。”
“臣遵旨。”
“儿臣遵命。”
“好了,朕乏了,都退下吧。”
“遵命。”
李勋与众臣退出御书房。
武烈帝这才拿起那封平安家信,递给身旁的老太监:
“念。”
老太监撕开信封,念道:
“父皇,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儿臣已身在北燕,且必已大有成就,您年事已高,当多注重身体……”
前半篇简约朴素,多是些关心之言。
后半篇阐明志向,有大气初成之心:
“儿臣鉴赏过一名篇,其上所言金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为君王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北燕民间之苦,父皇割地之痛,儿臣深有体会,也知晓和亲不过权宜之计,因此儿臣毅然离京北上,先就藩于封地,左右其局势,一来可安全保身,二来为国邦筑基;
至此,儿臣在此明志,父皇明年六旬大寿之前,儿臣必拱手献上北燕河山贺寿!
儿李韫敬上,时年四月初三。”
听完家信,武烈帝虽陷入沉默,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杨修,你觉得燕王如何?”
“陛下,老奴位卑,不敢评论燕王。”
“朕让你说,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说。”
“燕王殿下年轻气盛,胸有大志,从其书信上所言,必能实现一番抱负,但往往是这类抱负,容易遭人忌惮啊……”
“你是说太子?”
“陛下再让老奴说下去,老奴只有恳请陛下赐三尺白绫,回去上吊了。”杨修苦涩道。
“呵呵呵……”
武烈帝摇头笑道:“当初朕赠他九龙玉佩,让他挑选随行侍卫,岂料这小子当天便去死牢,捞了三个死囚犯,其中便有袁家军的后代,唉……此子,城府极深呐。如今回想起来,朕反倒有些担忧老三了。”
“那陛下为何不……呃……”
“削藩?”
武烈帝再次摇头,“这小子若能以三户之家统治北燕,也算是他的本事了,唉……朕真的老咯。”
“陛下您福寿安康,定能福禄万岁。”
“万岁?古往今来,皇帝都被尊万岁,可活到甲子年的都少之又少。”武烈帝深沉道:
“朕会努力活到明年的,但愿老八也不会食言。”
……
皇宫外。
李勋亲自将蔡和扶上马车。
“老太师,咱们明日便启程如何?”
“太子何须如此着急?”
“因为本太子已迫不及待想要羞辱一番那家伙了!”
李勋问道:“老太师不也一样么?您的贤侄贾春来,您的外孙蔡童,可都是被那家伙给砍的啊!”
“太子,有些话老臣说了,怕您不高兴。”
蔡和说道:“北燕是燕王的封地,他才是主人家,我们是客人家,这次巡狩北燕,可不会太轻松。”
“哼,一个即将和亲的废物藩王,有何好忌惮的?他难道还敢在未来的皇帝,以及你这位钦差大臣面前嚣张么?”
“行吧,老臣这就回去收拾行装,明日便动身北上!”
“老太师慢走。”
李勋送走马车,嘴脸彰显恶毒。
李老八!
我他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