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不留下“二两肉”就想走?这显然不是李韫的风格。
几名军官横身结成人墙,拦在了雅庭轩大门口。
“王爷这是何意?”张桐沉声问道。
李韫抬手,指了指卢高阳,“他,还有罪。”
又看向张桐,“敢问张大人,难道你们岐国允许朝廷命官组团狎妓么?”
张桐沉着脸色,事实上哪个当官不狎妓?但它就是明令禁止的,可以看破但是不能说破,更不能大庭广众去做!
“即便我带头狎妓,那也是我岐国律法来惩戒,又与你何干?”卢高阳怒喝。
“哦?那你殴打歌姬,又如何辩解?”
李韫拉过身旁的彩蝶,给予一个放心的眼神,道:“彩蝶姑娘,若你肯牺牲色相,将背上的伤疤亮出来,我想张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彩蝶咬了咬嘴唇,只要能讨个公道,牺牲些尊严又何足挂齿?
她丝毫没有犹豫,脱去衣裳外套,只剩一件襦襟内衣遮羞,将背部的伤疤完全呈现给张桐。
洁白如玉的肌肤上,鲜红的鞭痕历历在目!
美人何其可怜,谁忍辣手摧花?
卢高阳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做贼心虚。
“张大人作为北燕道御史,统领北燕四州的政治法务,如今你的下属官员殴打百姓,你该如何啊?”李韫淡淡问道。
卢高阳急忙解释:“张大人,我那时酒喝多了,一时没忍住心性,何况她只是个妓女——”
“你闭嘴!”
张桐怒声呵断卢高阳。
若死咬住不承认,还可搪塞过去,他竟矢口就承认了!
真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张桐轻叹:“燕王想如何,不妨直言吧……”
“爽快。”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李韫比出两根手指头道:“两种方案——
第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彩蝶抽卢高阳三十鞭,此事便算罢了;
第二,从今往后,雅庭轩自立门户,不再受官府控制;
你们选一个方案吧?”
张桐埋怨看向卢高阳,有意让他自己做选择。
卢高阳瞟了一眼门口的军官,以及李韫笃定的眼神,心里也很清楚,今夜这个局面,于情于理自己都算是栽了!
三十鞭打下去,岂不得皮开肉绽么?
卢高阳咬了咬牙,道:“好,很好……弄了半天,你不就是想要这座青楼么?一群贱婢而已,我不稀罕!”
他已明确选择了第二种方案。
李韫嘴角微微上扬,今夜目的已顺利达到,于是冲军官摆了摆手,让他们从门口撤离开来。
“下官告退!”
张桐一刻也不敢耽搁,拉着卢高阳等官吏,逃离了雅庭轩。
“张大人,我等应该联名上书岐王,告知他这燕王的恶毒行径!”
“北燕已是岐国领土,这些北燕人,都该是我们奴隶才对!”
“燕王小儿,欺人太甚!”
原先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岐国官吏们,这会儿出了雅庭轩后,个个义愤填膺。
“都给我闭嘴!姓雷的那两个莽夫惹得麻烦已经够多,你们就不能给我省点儿心么!”
张桐怒斥众官吏,眼神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公然狎妓,殴打妓女,看似无关紧要,可若被大王子等人抓住风口,再一番添油加醋上告岐王,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特别是你,高阳啊,你父亲是春生公侯,公侯的姐姐是王后,王后又是二王子的生母,这层关系是连成一线的,你若被人抓住了把柄,影响的可就是二王子了!
岐王身体每况愈下,大限估计就在这一两年了,眼下是王子争位最关键的时刻,若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啊!”
听完张桐的教诲,卢高阳羞愧低下了头。
“今夜,着实是下官欠缺考虑了,下官回去后一定反省检讨……”
“唉……”
张桐长叹了一口气,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总之以后,见了这个燕王,都绕道躲远些,这厮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