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找了几套素衣,故意打扮得落魄邋遢些。
没错,要问土匪对哪类人没兴趣,答案便是流民。
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之人,身上根本没有劫掠的价值。
李韫与宋邯,冯河出城,在十里外小亭中果然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刘敢当。
刘敢当在打石山也算个“山大王”了,让他充作本次巡山的向导再合适不过。
“若换作其他王公贵族,定不会穿这种发馊的破衣裳,不过王爷气质斐然,哪怕穿着补吧衣裳,也难掩尊贵之气。”
刘敢当刚一见面便竖起拇指夸赞。
“行啊刘敢当,还真看不出来,人长得粗狂,马屁倒是拍得响。”
李韫摇头笑了笑,从地上抓起一把稀泥,“啪”一声便呼在了自己脸上,这样大概就没有尊贵之气了。
“王爷,这泥巴多脏啊……”
“你管这叫泥巴,本王却叫它做‘迷彩’,伪装用的。”
李韫说道:“既然化身流民,自然要灰头土脸才行,太干净容易惹人怀疑。”
“王爷明鉴!”
然后刘敢当,宋邯,冯河相继效仿李韫,抓了把泥抹在自己脸上。
随后几人便混在流民队伍中,循序往打石山腹地走去。
流民多向南方迁徙谋生,打石山乃必经之路,一个个拖家带口,摇摇晃晃,短短几里路下来,便不知晕了多少人,又死了多少人。
年前的战争创伤还没好,上个月黑河又发大水,层出不穷的土匪劫道,外加地主老财的压迫,种种社会矛盾的压迫下,造就了一批又一批的流民。
对于政客而言,战争只不过是一场权力的游戏,
而对于百姓,只有千疮百孔与分崩离析,满目疮痍的悲惨命运。
两个时辰后。
“王爷,上了前边儿这条山道,便是黑虎寨的山头了,您瞧见那边垭口上的驿站了么?”
刘敢当指着大约百来丈开外,一处山道垭口上的驿站,在李韫耳旁小声说道:
“这驿站本是官府的,后来被土匪占据,改建成了黑店茶楼,
但凡过境的流民,饥渴难耐想买碗茶吃,一掏钱便会被搜刮干净。”
李韫扫了一眼那垭口驿馆,有两个持刀壮汉,拦在路中间搜查流民,见到背包袱便会上手搜刮,稍微值钱的东西都会被撂走。
而在驿馆外面,摆着一张桌子,桌上尽是好酒好肉,一个黄巾包头的黑汉吃得满口流油,应该是这个哨口的小头目了。
“本王要他们死。”李韫冷声道。
“王爷,我们此次来巡山,最好低调行事,杀了这几个喽啰事小,打草惊蛇可就麻烦了。”刘敢当劝道。
“杀了过后处理干净些,也就不麻烦了。”
李韫的话不容再反驳,这些丧良心的家伙,不死天理难容。
“是……”
几人先混在流民堆中,低头颔首,故作疲倦,步态蹒跚地从垭口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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