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保的大腿血流不止,只能依靠手中的那杆长枪勉强站立。
枪杆因为多次拒马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鲜血遍布枪体。
这或许是就是全军死战的一个小小缩影吧
“咳,咳咳咳”
宗保咳嗽不断,鲜血顺着嘴角缓缓低落,眼神已经有些昏暗的他早已成了强弩之末。只要宗保心底撑着的那口气一卸,他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宗保还是双手握枪,颤颤巍巍的扎下了一个马步,枪尖向前,摆出了一个简单的拒马姿势。
“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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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保厉喝出声,眼中没有半分的畏惧。
战马的马蹄一下下的扒拉着地面,拓跋宏手中的长枪已然斜举。
“驾!”
“想死?本将军就成全你!”
伴随着一声低喝,这匹精良的草原大马骤然加速前冲,犹如一道离弦的箭矢直奔宗保,马蹄踩踏在尸体上也照样能加速前冲。
到底是拓跋宏这种军中悍将才能拥有的好马啊
“死吧!”
拓跋宏怒吼出声,额头之上青筋暴涨,手中的动作已经汇聚了全身的力气。
拓跋宏满脸昂然,阵斩敌将可是最为快意的事情。
“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宗保的目光中写满了遗憾二字。
他还想跟着尘岳走一走那河山秀丽的中原大地,还想和同袍们一起策马关外,看看草原的风景。
可今天,他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
但是宗保没有后悔,这都是一名军人该做的。
“好样的,你是好样的。”
朱天和用力的托住宗保的后背,泪水开始缓缓流淌。
作为凉军之中资历最老的将领,朱天和在朔州这群年轻一辈的武将中更像是父亲一般的存在,老将军将自己的沙场经验倾囊相授给这群年轻人,耐心教,好好学。
他希望能帮凉军带出更多的将才。
宗保、李慕寒、宁陌藩……
这一个个名字是凉州的未来,是北凉的未来,也很有可能成为天下的未来。
宗保,平日里和大多数嬉皮笑脸的凉军武将不同,大多数时候他都沉默寡言,老老实实的待在军中练兵,啥事也不掺和。
土生土长的边关汉子,二十出头入军,入军之初就跟着朱天和进入了重甲营,从寻常步卒节节攀升,一路走到了今天的重甲营主将。
论战功,宗保斩杀的敌人怕是已经不下上百。从福州战场到北境边关,从朔州到辽东,天下到处都有重甲营士卒的荣耀。
重甲营创立之初是朱天和亲自担任主将,而宗保是他最为中意的副手,虽然没有夜潇潇、厉拔天这群凉军后起之秀聪明伶俐,但性格更为朴实。
这种性格恰恰和重甲营的风格匹配,这也是尘岳一直放心的将重甲营交给他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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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军变成北凉军、北凉军变成凉军,大多数武将都节节攀升,唯有宗保一直留在重甲营。
其实他可以升,甚至于左右骑军中做个副帅都行,但是他喜欢军中的氛围,不愿走。
“噗嗤噗嗤”
不断流出的鲜血让老将军打心底里心疼,满是皱纹的手掌不断的替他擦拭嘴角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完,反而越擦脸颊越脏。
“将,将军”
宗保喃喃道:“这,这辈子跟着您,值了!”
“别说了,别说了。”朱天和握紧了宗保的手掌,满脸哀伤。
“冷,好冷啊”
宗保的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目光越来越昏暗。
老将军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这位壮硕的汉子可是一辈子也没叫过冷,冰天雪地里能脱得赤条条的来回跑上好几圈。
宗保在老人注视的目光中艰难的握起了拳头,举到半空中,沙哑的喃喃道:
“为,为了大凉。”
“为了大凉!
死战!”
在用尽全力的一吼之后,那条孔武有力的胳膊终于坠了下去,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他的双眼瞪大,看着头顶上越来越明亮的天空。
这里是北凉边关是他的家乡!
死在这里,或许是无数边关将士的最好归宿。
“小宗,你一路走好”
老将死死的咬紧牙关,颤颤巍巍的帮宗保合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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