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进了西苑,却是秉笔太监黄锦出面,告知嘉靖正在打坐修炼,陆炳唯有入值房等待。
这一等不要紧,朱四传来的消息,让这位久经风浪的大都督都震惊了:“你说什么……徐璠死了?”
朱四沉声道:“老七赶到时,徐府内就全是哭声,根据时辰推测,在严世蕃逃亡的消息传出后,徐璠就死了。”
陆炳道:“怎么死的?”
朱四道:“徐府说是突发恶疾,但据我判断,可能是服毒。”
陆炳深吸一口气,询问了内侍嘉靖打坐的时间:“走,去徐府!”
……
当陆炳赶到徐府的时候,一场冲突正在上演。
徐璠的尸体被锦衣卫控制起来了,准备让午作验尸,徐府上下则是拼命阻拦。
在古代别说解剖尸体了,让午作验尸都被视作一种亵渎,尤其是身份地位越尊贵的人,越不可能让午作摆弄。
徐璠自然也在此列,此时闹声震天,更有一个小女娃娃倒在边上哇哇大哭。
陆炳走进来时,下意识地看了几眼。
因为按照之前的婚约,这女娃长大后,将嫁给严世蕃的儿子,但严世蕃出事后,徐氏反悔,将婚约退掉,由此也拉开了严党与清流彻底撕破脸皮的政斗……
斗到现在,有赢家么?
陆炳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一位,对官僚与政治家的评价。
官僚的党争,永远不会有赢家,只是无止尽的内耗,而唯有真正的政治家,才能改革改制,扶危振颓,扭转乾坤!
想到这里,他也有了几分超然的格局,摆了摆手,让锦衣卫退下,没有对徐璠的尸体过多纠结。
就算验出是毒杀,到底是服毒自尽,还是被人投毒,短时间内也很难查得出来,重要的是,徐璠一死,严世蕃遁逃的罪责,又将如何处置?
在徐府上下敌视的眼神里,陆炳朝着后堂走去,远远就见一道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阁老徐阶。
陆炳率先行礼:“徐阁老节哀!”
徐阶脸上带着浓浓的悲戚之色,拱了拱手,缓缓开口:“不知陆都督大驾,有何要事?”
陆炳道:“昨夜三更时分,严世蕃遁逃,有贼人接应,疑与徐阁老长子徐璠有关……”
徐阶立刻摇头:“这绝无可能,我儿与严世蕃素无来往,更是厌恶严党的所作所为,岂会相助严世蕃逃脱?这定是严贼的阴私报复无疑!”
陆炳深深凝视着这个老者:“徐阁老莫要急于撇清,我既如此说,是有证据的!”
徐阶眉头皱起:“我儿惨遭不幸,陆都督还要听信一贯陷害忠良的严党,坏他身后之名么?陆都督在士林多有美誉,莫要自误啊!”
听了这软硬皆施的话语,陆炳冷冷一笑。
文臣对于锦衣卫这类存在,从来都是排斥的,哪怕他的名声相较于那些前任好了太多,也只是比较而言,如今徐阶的态度,其实才是内心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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