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细细看下去,很快目光凝重起来:“除了粮食外,还有胡椒和食盐?”
程务忠恨声道:“是啊,粮米食盐,私售匪贼,此乃大罪,弓氏图谋不轨,好生猖狂!”
李彦摇了摇头:“单凭这账目,难以向弓氏问罪,贼匪的证词难以采信,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证物?”
程务忠道:“洞内倒是有不少破碎的车架,但上面没有商会标志,无法证明是弓氏所有,其他的暂时还没搜到。”
李彦想了想道:“如果这件事真的与弓氏相关,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程务忠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暗道通向的山洞四通八达,出口众多,显然是贼人精心布置的巢穴,短时间内确实难以将每块地方都搜寻到,但我百骑就耗在这儿了,不怕找不到线索。”
李彦道:“如果这不是苦肉计呢?他的手确实是被郭五郎猝不及防之下砍断的呢?”
程务忠怔住:“这又是怎么个说法?郑三郎是叛贼,那肯定是他偷袭郭五郎,我们百骑个个勇猛,实力上并无太大差距,更何况是意料之外的袭击,他如果主动偷袭,又岂会反过来断手?”
李彦没有回答,突然话题一变:“程领军,如果你是敌人,你想要策动百骑反叛,你觉得什么方式最稳妥?”
程务忠想了又想,苦笑道:“我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想不出来什么稳妥的办法……”
李彦道:“其实不难,先策反一个人,然后利用那个人去说动别的百骑,发展下线。”
程务忠恍然:“不错,以我们百骑内部的关系,这样做确实方便,也更加稳妥。”
李彦道:“那你觉得,百骑中第一个被策反的,然后开始发展其他下线的人,会是谁?”
程务忠眉头一跳,脸色变了:“郑三郎?”
他并不蠢,被提醒后立刻意识道:“如此说来,郑三郎很可能暗地里已经策反了郭五郎,所以对他并不防备?”
反正除了他,百骑里面其他人都可能被策反,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李彦点头:“郭五郎平日里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他受到策反后,很可能是一时义愤于家中田地被侵占,答应了下来,也可能是虚与委蛇,假装答应,想要看一看郑三郎到底图谋什么。”
“而昨日在寨子门前聚首时,两人其实是处于表面同谋的状态,一并进入屋内,想要焚毁木盒。”
“我估计一开始他们也不清楚里面是何物,直到木盒刚烧,头颅暴露出来,大惊失色之下选择灭火,然后郑三郎开启暗道,准备将盒子藏在里面。”
“郭五郎却意识到事关重大,突然暴起袭击,一刀就砍下了他的手。”
“可惜郭五郎没想到,紧随其后赶到的吴老实,也是叛徒!”
“还记得昨日晚上,吴六郎精疲力竭的模样么,如果按照郑三郎的口供,是他被偷袭断手,那么郭五郎足以解决掉他,吴六郎赶到后,也用不着做什么事情,怎么会那么累?”
“他那么疲惫的原因,正是因为偷袭郭五郎后,与之大战后,匆匆关闭了暗道,将郭五郎交给断手的郑三郎处置。”
“这人也是厉害角色,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料理完毕,然后也筋疲力竭了,无法再逃走,又发现你们进入暗道,干脆将神策弩丢掉,故意让你们寻回,自己则藏在牢房内,将计就计,借着断手,扮成受害者。”
程务忠听到这里,猛地起身,颤声道:“如此说来,郭五郎说不定还活着啊!”
李彦叹了口气:“不,郑三郎既然敢回来,就说明郭五郎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他的尸体,肯定藏在山中某处……”
程务忠惨然坐下,眼眶大红。
李彦冷声道:
“关键是郭五郎死后还要被污名,承担罪责,祸及家人,妻儿流放!”
“这一切尚无实证,只是我的猜测,但若无意外,应该接近此案的真相了。”
“忠义者,绝不该蒙受这等不白之冤,我要为郭五郎洗刷冤屈,还以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