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前。
李彦看向安忠敬。
这个武威安氏嫡子,左监门卫中郎将安元寿最宠爱的儿子。
这个豪迈大气,不拘小节,待下宽容,待友真诚的世家子。
没道理啊……
安忠敬则看着对自己龇牙咧嘴的小黑,酒气上头的脸上表情古怪:“嘿,这小畜生还敢冲着主人吼,我可是将你养到半年大,才赠予元芳的,你这就忘恩了?”
李彦皱眉。
是了,小黑的反应不能代表什么。
动物不能说话,再有灵性也不可能与人有直接的沟通,无法作为证据。
何况小黑本来就是安忠敬送给他的,完全能用一个见到旧主的奇怪反应搪塞过去。
但怀疑就像是种子,一旦种下去,许多事情就都化作肥料,飞速催化,开花结果。
首先是第一案。
“伏哥和丽娘的户籍,本来就是安忠敬办理,因罪被不良人带入衙门象征性的关了一晚上,结果第二日一出来,他就询问丽娘的情况,在明知道丽娘是吐蕃暗谍的情况下。”
“这是不是一种下意识的心虚?”
“害怕丽娘交代出的上线,正是他!”
“如果再往前推,丽娘最初登场,就是在醉香楼上为伏哥洗刷自杀的罪名……”
“我当时的推理,是丽娘手中的证据并不足以定史明的罪,因此要借助世家子的影响力,让这件案子速速定下。”
“可现在想想,丽娘又凭什么让世家子认真倾听她的证据呢?”
“是安忠敬,一开始就对丽娘表现出同情,看在他的面子上,别人自然也不会出言反对,落下个性情凉薄的骂名……”
“所以那一场戏,其实是双簧吗?”
李彦深吸一口气。
按照这个假设,再推理下去。
“丽娘暴露后,贾思博立刻对我疏远,毕竟丽娘骗得他们团团转,而我却识破了,无形中让这些世家子看起来十分愚蠢,心里对我产生抵触,是人之常情。”
“可安忠敬对我还是热情如初,这或许是为了保持住朋友关系,收集第一手情报。”
“事实也是如此,当康猛的侦探团,分析吐蕃大使案件的杀人工具时,安忠敬就在旁边。”
“他全程听了康猛的分析,如果他是吐蕃大使被害案的策划者,自然会留心康猛一行接下来的行动。”
“于是乎,张环何竟搜走账本的事情,第一时间汇报过去。”
“他骇然发现,对方歪打正着,从材料追查线索,崔县令真的有可能暴露。”
逻辑理顺了。
李彦的心越来越冷:
“那一晚,安忠敬拉我去安府宴会,不仅喝得大醉,还将狮子骢和一头价值百金的斗鸡送给我。”
“他当时喝得大醉,可如果真是心怀叵测,却能立刻改头换面,率死士半途围杀我!”
“只是没想到,我的武功比预料中的还要厉害,反过来将那群死士杀得溃不成势,伪装成黑衣首领的凶手没敢用称手的兵器,居然险些被我反杀……”
李彦想到这里,对着正在逗猫的安忠敬道:“忠敬,我记得那晚不良人围住你时,你使的是一根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