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张顺,久闻哥哥大名,今日有缘相见,实乃大幸!请受我兄弟一拜!”
“快快请起!”
眼见卢俊义领了张氏兄弟前来,刚见面就要单膝跪地,李彦将两人扶住,心里有些啼笑皆非。
这莫名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而近了看,刚刚救下落水书生的张顺,也才十一二岁,身材颀长,眉清目秀,稚气未脱,他的兄长张横则十七八岁上下,孔武有力,长相颇为凶恶。
两人都是面色兴奋,眼神里带着几分崇敬,卢俊义笑道:“哥哥义助拳馆,扫灭无忧,早就在江湖上有了好名声,当时张氏兄弟听闻是哥哥相招,都不知道是救公孙判官,就匆匆而来。”
索超也赞道:“那时出了京师,我等一路北上往蓟州追赶,谁料丁判官使了一出声东击西,也是张氏兄弟察觉,不然就跟丢了,这两位在江上实乃一等一的好汉子,逼得丁判官也避其锋芒。”
李彦抱拳:“既如此,两位义气过人,拔刀相助,该是我致谢才对!”
张横赶忙道:“哥哥这是哪里的话,你灭了无忧洞,全天下的好汉都佩服不已,更何况营救公孙判官,鸟朝廷不公……”
索超一把捂住他的嘴,嘿然笑道:“反正今日总算相逢,实在是大喜事啊!”
众人道:“走走走!吃肉喝酒去!”
换成以往,就该去会仙楼白嫖了,但如今岁安书院内也雇了厨子,立刻安排上。
就在后院摆上一个大圆桌,众人拿着椅子坐了,看着汴河风光,京师闹市,如果之前不是有那跳河的惨剧,心情是很舒畅的。
后厨忙活开来,等着上菜的过程中,李彦跟张氏兄弟聊得熟稔后,询问道:“你们兄弟俩来了京师,是准备在漕运中讨生活?”
张横苦笑道:“是时迁兄弟为我们介绍的活计,可惜做得并不爽利,怕是要回浔阳江头了……”
李彦正色道:“具体发生何事了?若是遇到不公,我们自当相助!”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张横笑道:“哥哥果然是热心肠的,谈不上不公,就是我随性惯了,受不得那拘束,才想回浔阳江快活!”
李彦很清楚,这位回去后,怕是就正式干起江上杀人的买卖了,并没有直接劝说,而是看向张顺:“张二郎呢?”
年纪还小的张顺对于京师的繁华,自有几分不舍,却也毫不迟疑地道:“大兄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张横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没了笑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跟我回去,也是在浔阳江上世代做个船夫了……”
张顺对此倒不觉得可惜:“那又如何?我们兄弟这般水性,可不就是天生在江上讨生活的命么?”
张横摇头:“我也就罢了,你才多大,怎知自己就是那等命了?既然来了京师,应该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也能光宗耀祖!”
但韩愈并不能代表所有读书人的观念,至今也有许多反对孟子的人,比如司马光就特别不喜欢孟子,而是推崇荀子、扬雄,称他们是王道所在,赞同他的不在少数,恰恰开篇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就把荀子的观念给驳斥。
所以如李彦这种文坛里面毫无地位的人,如果宣扬教材,引导孩子崇信孟子学说,那些反对的士大夫肯定群起而攻之,至于的启蒙效果怎么样,反倒是其次了……
朱武听了有些遗憾:“太学里面诸多博士先生,若是谈论儒学,可以一日不休,却难有人肯用心给稚子编写这般通俗易懂的教材啊,若是不传播出去,实在太可惜了。”
李彦道:“路要一步步走,先当作岁安书院自己的教材用就很好,我拿来做一个对比,真正给孩子启蒙的,正是和。”
朱武学过,却没有见过,这确实是北宋的产物,但目前流传还不广泛,太学也没有将之引为教材,换成别人来说,肯定要打一个问号,可此时从李彦口中说出,却有种莫名的信服力。
李彦此时也淡去了当文抄公的尴尬,看向朱武,笑容和蔼可亲:“朱学子既然如此喜爱,那么教授学子的书院教谕一职,你愿意担任么?”
朱武之前不愿意教,对于这种全新的启蒙教材是毫无抵抗力的,却又有些迟疑:“可我现在与太学案有关,身怀杀人嫌疑,岂能成为教谕?”
李彦道:“丁判官既然将你放在我这,也是有让我安排的意思,何况此案不仅是太学的行贿舞弊,也与明尊教脱不开干系吧?”
朱武面色微变:“先生知道明尊教?”
李彦声音沉下:“明尊教和弥勒教,是朝廷严令禁止的两大宗教,教中多行不轨之事,为了成事也往往会对百姓做逼迫之举,这等行径我是十分厌恶的。”
“此教在京师这等地方的危害性,自是不及之前的无忧洞,但若说全国之地,那又在无忧洞之上,如今的太学案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们也该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
朱武道:“可明尊教徒相当凶残,我怕……”
李彦看向众人:“你们有怕过么?”
卢俊义带头大笑:“大丈夫顶天立地,那无忧洞中的老鼠我们扫得,这些邪教贼厮难道灭不得?”
大伙纷纷附和。
李彦颔首:“很好,不过明尊教众比起无忧洞更加威胁,接下来除了练武外,你们还得学文。”
卢俊义的笑容瞬间凝固。
李彦看向缩着脑袋的一众好汉:“即便是再爱练武的,每天也要习文一个时辰,我亲自教你们,不必皓首穷经,做文坛大儒,但求凡事三思,五德兼备,为将帅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