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话告诉你吧,这黑皮头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早就和肉肆串通了,哪次征发力役兵役不是上下其手?”
“你们看着吧,这几天,一定会有很多人逃役,只要逃了,就中了他的圈套,”
“他早就撒了网,逃一个就抓一个,对上面就能说是死了,其实就是卖到肉肆去!”
“尤其是顾老六你这种上没老下没小的,丢了也没苦主,免役钱两贯,他能上下其手的也就最多一两成,”
“可卖到肉肆去,一个人就至少一贯!”
“就算你凑够钱,他也有法子让你消失!”
“所以说,顾老六,卖到王家去,还有一条活路,”
“到了肉肆,究竟是被当奴卖,还是当肉卖,还不一定呢!”
顾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蜈蚣头领到现在还惦记着卖他的牙钱。
不过他说的话,也着实令顾安心惊。
虽然从镜中看到了那谢荣的心思,却仍没想到,这些捉役吏,竟然黑心到了这种程度?
不说别的地方,就白屋庄,恐怕不用到明天。
今天夜里就有不少人要跑。
上次兵役,老三不就是带着他和老七逃进了大雪山中?
那时祖母怕就存了心思,自己去替役。
否则自己怕是逃不掉。
白雄海怀疑道:“你小子从哪里听来的?这等事若是传出去,那是掉脑袋的,也能让你知道?”
白得志三角眼一翻:“雄海伯,都说您人老成精,见识广,怎么这点事还看不清?”
“你当那黑皮头子一個人能摆弄起这么大个盘子?他上头能没人?”
“这朔邑城上上下下,早就都勾结一起了!”
“只要还在这朔邑城辖地,就算让你知道了,那又如何?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白雄海花白眉毛紧皱。
他经验老到是不假,但那是打猎。
本是个仁厚长者,于这等人情世故、世道艰险,却是想得少了。
“顾老六,怎么样?照我说的,卖身为奴吧!”
“你家三娘和小七娘都在那,你应该最清楚,豪强之家中,王家也算名声最好的了,不会亏待伱的!”
白得志贼心不死,依旧在对顾安循循善诱。
顾安懒得理他,朝一脸忧心的白雄海道:“雄海伯,你别听白二哥瞎说,只要我缴足了免役钱,他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