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明白归明白,徐有贞这种故弄玄虚的风格,还是让张二爷觉得很不高兴。
不过,对方表现了这么久,张輗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硬挤出一丝笑容,张輗道。
“那老夫就先多谢徐学士解惑了。”
于是,徐有贞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起身拱手道。
“二爷当知,自太宗陛下时起,便有重用三宝太监之例,朝堂上下,屡劾郑和下西洋靡耗甚多,徒劳无功,但是,太宗陛下却不为所动。”
“至先皇登基后,设内书堂,教授内宦读书,此事亦在朝堂之上,曾起轩然大波,至于太上皇,信重王振,以内宦之身,毁太祖陛下铁牌,权倾朝野,风头一时无两,便是如今圣上,身旁亦有舒良,王诚,宋文毅等人。”
“太宗陛下,先皇皆是圣明之君,德昭天下,威伏万邦,太上皇亦是自幼受张太皇太后教导,更有三杨竭尽全力辅弼左右,但是数代天子,皆宠信宦官,何者?”
这倒真是让张輗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简单,但是,一时之间让他说个答案出来,却也并不容易。
不过,徐有贞显然没有想着真的让张輗来回答这个问题,很快,他便自己给出了答案。
“无非是因为,好用而已!”
“朝廷之上,文武分列,各司其职,执掌不可谓不详,但是正因如此,无论文武,言行举止皆有章法,不可肆意,臣子如此,君上亦不可免。”
“宦官对于天子来说,便是家奴,主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朝堂上能做的,他们可以做,朝堂上不能做的,他们也能做。”
“说句僭越的话,当初太上皇归朝,土木堡致祭战死官军,天子派了于少保,昌平侯,还有舒良三人前去,可到了最后,真正坚定不移,如同疯狗一般不顾一切闯入行宫逼迫太上皇答应的人,还不是只有舒良一个?”
“这难道是因为于少保和昌平侯不忠心,又或者胆子不够大吗?”
“当然不是!”
“于少保志节不屈,忠心耿耿,当廷之上他都敢直谏君上,又岂会没有胆魄?只不过,他再忠心,也是朝廷大臣,有些事情,他不能做,也不愿做,他们是朝廷的人,即便是天子宠臣,也不单单只是天子一家之人。”
“君臣之分,与主奴之别,便是如此!”
“二爷可还记得,这件事情,最后如何处置了?”
“东厂如今,声势可是更盛往昔啊!”
听了这番话,张輗心中隐隐明白了徐有贞的意思。
当初的那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连朝议都上了,可到了最后,又如何呢?
舒良卸了差事,勉强给了个交代,到后宫伺候去了,结果小公主一降生,他立马就官复原职,重新回到了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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