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都王已逃至草原深处,加上范广调过去的大军,大同如今共有两万余兵力,但是草原广阔,一时之间恐难以确定伯都王逃匿方向。”
“所以臣意,留一万人马固守大同,剩余一万,可分驻阳和等处,谨防伯都王趁我等大意之下,再来犯边,相救也先。”
“除此之外,白羊口尚在敌军手中,可命杨信驻守阳和,范广顺势而下,攻取白羊口,彻底断绝也先的回撤之路。”
这是比较稳妥的法子,朱祁钰点了点头,道。
“光是这样还不够,伯都王经此一役,只怕未必敢再贸然犯边,但是赛刊王手中的一万人马,却依旧没有大的战损,所以边境防卫,还是要顾及赛刊王那边。”
也先有野心,但是同时,他也有智谋。
这次大举进攻,他给自己留了好几条后路。
宣府的阿剌知院,古北口的赛刊王,大同的伯都王,都是他给自己预留的外援。
有前世的经历,朱祁钰知道这个时候开始,阿剌知院就已经开始和脱脱不花暗中勾勾搭搭。
所以借着谈判的名义,让脱脱不花带着阿剌知院这个反骨仔直接后撤。
伯都王这边,则是命范广暗中调集了两万余的大军充实大同,狠狠的给了他一击。
所以事实上,这次的战果是超出朱祁钰的预期的。
他给郭登的命令是,拦住伯都王,阻止他南下夺去阳和,支援也先。
但是郭登这次似乎格外的奋勇,不仅歼敌数千,甚至就连伯都王都射伤了,逼得他不得不仓皇而逃。
如此一来,伯都王这边的威胁,也可以暂时搁下。
那么就只剩下赛刊王的那一万人马。
赛刊王是也先最信任的弟弟,策反是没有可能的,他虽然攻古北口,但是不过是佯攻,战力基本没有什么损伤。
而且不知为何,脱脱不花退军之后,赛刊王仿若未觉一般,依旧驻扎在古北口外。
相比较伯都王,赛刊王才是真的难以对付。
想了想,朱祁钰道。
“这样,命古北口守将日夜监视赛刊王,一旦其有所异动,即刻来报。”
“另外,即刻将军报送去紫荆关,命王文和任礼,相机而断,速战速决,务必要让瓦剌,此生此世永不敢再犯我大明。”
于谦领命而下,正要转身,外头急匆匆的跑进来两个内侍,禀报道。
“皇上,兵部侍郎吴宁在外求见,说有紧急军情。”
朱祁钰心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立刻开口道。
“叫他进来!”
没过片刻,一个身着浅绯色官袍的老者,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同样是匆匆见礼后,从袖中拿出一份蜡封完整的军报,道。
“皇上,古北口传来紧急军报。”
朱祁钰和于谦对视一眼,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
从成敬手中拿过吴宁呈上的军报,抬手拆开。
按制,类似这种紧急军情,只有兵部的掌事官有权开拆。
吴宁只是佐贰官,所以他接到军报之后,只能即刻送入宫中。
所以说,朱祁钰是头一个看到这份军报的。
于是于谦便看到,天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过了片刻,皇帝将军报搁下,抬头望着于谦,开口道。
“古北口来报,赛刊王大军往东北方向去了!”
东北方向?
于谦倒吸一口凉气,眉头顿时拧到了一起,他和吴宁几乎是同时开口叫道。
“辽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