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深深的看了舒良一眼。
怪不得他脸皮这么厚的人,都会感到不好意思。
用锦衣卫的人,抓锦衣卫安插在东厂里头的细作,这已经不是过河拆桥了,这是边过河边拆桥。
他也就是笃定了,卢忠是受了自自己的授意,不敢跟他翻脸,不然这般举动,卢忠早把人撤回去了。
至于御史这边,朱祁钰也听说过一些。
朝廷设科道官员风闻奏事,但是这帮御史,又不可能天天蹲在街头听流言。
所以有不少在京城当中,捞不着外放出去的御史,就会去找锦衣卫或者东厂,希望能够从他们手里拿到第一手的消息。
这些都是利益交易罢了,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勋戚……
朱祁钰的眸中闪过一道光,淡淡的道。
“你方才说,勋戚也有塞人进去,具体,是哪几家?”
舒良明显感觉到,天子对于此事关注颇高,于是不敢怠慢,小心道。
“基本上,各家勋戚都有,不过,多是一些来混日子的,奴婢筛选了一下,这里头有古怪的,共有四家府邸。”
朱祁钰皱了皱眉,随即便反应过来。
东厂不比锦衣卫。
说到底,锦衣卫是正经在编制内的,属于上直二十六卫之一,其中人员吸收,还是有一定的规矩和流程的。
但是东厂是太宗所设,压根就不在朝廷的典制当中,又因为其需要打探消息的缘故。
其中的人员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正因于此,东厂更容易安排人进去混日子。
说到底,勋戚发展到现在,快的已经传了四代,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家族。
家族大了,总有旁系的子弟,需要找份差事做做。
不需要什么才能,又能够仗势欺人的东厂,也就成了首选的地方。
这些人显然不全是刻意安排进来打探消息的,但是毋庸置疑,其中肯定混杂着真正的细作。
这些真正的细作,就是舒良所说的“有古怪的”。
于是朱祁钰问道。
“哪四家?他们和旁的,又有何不同?”
舒良道:“这四家府邸,分别是英国公府,定西侯府,阳武侯府,还有驸马都尉焦敬府邸。”
“京中勋戚,大多都有旁系子弟,原先就在东厂做事,但是自从土木之役以后,又安排进东厂的,基本都是这四家的人。”
“奴婢察觉之后,将后来安排进来的,都抓进了诏狱,奴婢要说的消息,也正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英国公府,定西侯府,阳武侯府,焦敬……
朱祁钰将这几家府邸的名字,在心中翻了翻,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冷意。
果然,这帮人还是勾搭到一起了。
英国公府,现在是三房的张軏在做主,东厂里的人,毋庸置疑是他新派的。
定西侯府,向来和英国公府走的很近,初代定西侯蒋贵,今年正月病逝,承继爵位的,是蒋贵刚满十六岁的孙子蒋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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