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伯今日替咱家解围,想必对有些事情,也并非没有觉察。”
“您是聪明人,自然晓得这中间的关窍在何处,陛下心中或许有自己的打算,您若想知晓,便该将目光放的广一些,莫要被眼前一隅之地的庶务,而蒙蔽了眼界。”
胡濙沉吟片刻,立刻便明白了舒良的意思。
杨善等人暗中在谋划什么,他大略也知道一些。
舒良这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成国公府和他们撇清关系,就如同那丰国公府一般,得到天子的信任,此事自然迎刃而解。
不过,后头的话,他却仍有几分疑惑。
目光放的广一些?
难不成,是他这些日子,遗漏了什么消息?
有心再问,却听得舒良道。
“今日叨扰大宗伯许久,咱家也该回宫复命了,最后送大宗伯一句话,此事大宗伯不必太过忧心。”
“陛下自有陛下的安排,不过早晚之事而已,您若能提早准备,自然更好,若是不能,按部就班的随着陛下的安排来做,其实也无妨。”
“陛下圣明,定不会让您这般忠心耿耿的老臣寒心的,这一点,大宗伯且请放心。”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胡濙总觉得,舒良在忠心耿耿这四个字上,隐约加深了些许的音调。
还未想明白这中间的关窍,便见到舒良起身告辞。
他情知舒良能够说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也便不再继续多问。
起身将舒良送出了礼部大堂,回来之后,便招了平时跟随他的书吏过来,问道。
“这些日子,各部,院,还有宫中,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情,未曾上呈给本官的?”
胡老大人执掌礼部多年,一向对其他各部的庶务,并不怎么关心。
毕竟礼部清贵,和其他各部打交道的地方不是太多,久而久之,除了一些大事,其他的消息,他往往就是心情好了扫一眼,并不多问。
那书吏虽然奇怪,但是也不敢多问,回去翻找了一番最近的公文案牍,送到老大人的案上,道。
“大宗伯,近些日子,临近年关,各部倒是没什么大事,大多都清闲的很。”
“不过,据说皇上前些日子下了诏书,让工部将宫中破旧的殿宇,都简单整修一番。”
“宫中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因为年节将至,皇后娘娘说宫中人手不够,所以从教坊司又抽调了些宫女入宫侍奉。”
整修殿宇?增调宫女?
胡濙皱着眉头,摆了摆手,示意那书吏出去,自己将面前的公文案牍细细看了一遍,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各部院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那么如此说来,舒良所说的,将目光放的广一些,想必也并不是指的朝堂之上。
胡濙阖上眸子,将刚刚和舒良的谈话过程,再度在心中过了一遍,更加笃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不过,不管怎么想,胡濙都总觉得,自己还差一块重要的拼图,只有找到这块拼图,他才能推演出事情的完整轮廓。
然而这块拼图是什么,他却始终不得要领。
听舒良离开之前的意思,似乎近些日子,天子也会有所动作,但是胡濙总觉得,提前准备,要被被动接受要好。
这种距离真相只差一步的感觉,让胡老大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还在为太宗皇帝效力的时候。
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外头忽然进来一个随从,是胡府的管家,跟了胡濙好多年了,老管家来到胡濙面前,低头恭谨的道。
“老爷,夫人回府了,请您回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您商议。”
胡濙微微一愣,隐约想起来,前两日他夫人跟他提过,景阳宫的吴太后,近些日子召了好几家的诰命夫人进宫。
话里话外透着的意思,似乎是要……
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