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心中忽然对自己多年的仕途生涯产生了怀疑,难道说,他离开朝堂太久了,以至于都不知道,现在的朝堂上,已经对言路放宽到如此地步了吗?
应该说,朱鉴的确离开朝堂时间有些久了,先前一直在地方巡抚,后来在大同镇守,调回京师之后,没待几天又奉命出使瓦剌。
如今回了朝廷,也不过待了一两个月,对于朝堂的很多情况,的确并不知晓。
朝堂上哪里是对言路放宽了,明明是对王老大人这一个人的说话方式适应了。
要是朱鉴早回朝一年,他就能见到王老大人的各种高光时刻。
别说是太子了,咒太上皇在迤北回不来的话,这位主儿都敢说,朝堂上的老大人们表示,已经习惯了。
这要是换个人,早就有一堆言官跳出来弹劾了。
但是王文……算了吧!
这种顶多算是君前失仪的小错误,弹劾了也是罚俸了事,完了下朝之后,天子还得再找由头赏金银器物补回来。
这哪是弹劾王老大人,分明是帮王老大人发家致富,所以,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因此,一时之间,朝堂上的老大人们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有抬头的,也是在看朱鉴这位近些日子在朝中上蹿下跳,精力充足的内阁大臣会如何应对。
朱鉴感觉到朝堂之上,都是望向他的目光,反而是如此放肆的王文,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忽然就是一阵火起。
今天的朝议,种种意外,朱大人赔了夫人又折兵,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如今,又被人拉出来当靶子。
他真的想跟王文一样破口大骂。
王简斋你**的搞明白没有,现在说备府的是于谦,是**的陈镒,是胡濙,是俞士悦。
这帮人你不去骂,全冲他来算什么本事?
咋的,他这么像软柿子吗?
心头憋着怒意,朱鉴走到殿中,冷着一张脸开口道。
“天官大人果然深谋远虑,但是,天官大人如何能确定,东宫太子难承储君之责?”
“再说了,如何辅导太子,帮助太子接触朝务,研习经义,自有教授太子的翰林和太子府詹事操心,若是殿下真的过分疲劳,那也是辅导太子的属官之过,天官大人何以让老夫负责?”
这番话说的满含怨气,带着浓浓的不满,让一旁的俞士悦不由苦笑一声。
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他这来了……
不过,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朱鉴在朝的时间太短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早一年回朝,就会知道,王老大人虽然出了名的说话难听,但却绝不是不知分寸,乱喷一通。
是,现在说要开府的是于谦,但是,于谦是什么人,天子的心腹,王老大人要是在朝堂上跟于谦对骂,岂不是给天子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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