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在场的诸多大臣,也都隐约有了猜测,前面宗室子弟的请愿,还有各地诸王的信件,都只是前奏。
而如今,真正的杀招,来了!
襄王自然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他久不上朝,对于这种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氛围,颇有些不适应。
但是,他再迟钝,也能意识到,如今的局面和方才不同。
刚刚的时候,天子一句轻飘飘的话,四两拨千斤,宽宥了朱徽煣延迟离京的罪名,如此一来,他手中几乎就没有反制的手段可用了,只能被动的防御。
面对朱徽煣的弹劾,还有天子及一众大臣的注视,襄王脑子飞快的转着,最终决定……
“陛下,臣不知道岷王爷在说什么,臣在藩地当中,向来奉公守法,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处,蒙陛下召见,至京师之中,亦安分守己,不曾有逾矩举动。”
“岷王爷弹劾臣的罪名从何而来,臣实是不知,陛下圣明英断,相信必能还臣一个清白!”
短暂的犹豫之后,襄王还是觉得,现如今的场面,抵死不认,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襄王下这个决定,不是胡乱下的。
朱徽煣的这份弹劾,很多的事情都是老调重弹,如果说有什么新鲜的地方,那就是关于军屯的弹劾。
不出意外的话,这也是天子的态度发生转变的原因。
但是要知道,这种指控是需要证据的!
岷王的封地在武冈,和襄阳并不毗邻,自太宗之后,各地藩王被严令不得随意出城,相互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
所以对于襄阳的状况,就算是朱徽煣有所耳闻,他也必然没有证据。
至于边境的屯田,的确是有的,而且,不是襄王自己要的,而是一帮边将为了托庇逃罪,主动送到他手里的。
襄王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田地,只知道土地不少,都挂着他的名字,最重要的是,每年会有一大笔银子送到襄王府。
他所做的,其实就是派了几个人,到边境收钱而已。
这的确是个隐患,但是,还是那句话,据朱瞻墡所知,朱徽煣长这么大,一直都在武冈,更不要提到边境去。
所以,他在赌,赌对方没有证据!
只要能够熬过今天,他回去之后,立刻就会派人,至少将侵占边境屯田的痕迹给毁掉。
可惜的是……
看着襄王信誓旦旦的样子,一旁的一众大臣,顿时面色十分精彩。
这位襄王爷,还真是……傻的可爱!
难道说,事到如今,他还觉得,抵死不认有用吗?
今天的事情,明显就是一场专门针对他的阴谋,十有**,背后的策划之人,就是这位岷王爷。
如今,种种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就差这最后一步,难道说,岷王会没有准备吗?
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弃车保帅。
干脆的承认下来,的确有屯田这回事,最好是有壁虎断尾的决心,抛弃到府中的屯田,全数献给朝廷。
如此一来,不论天子如何作想,作为为诸王做出表率的襄王,自然便能逃过一劫,大宗正之位,也能保住。
其次的做法,也是承认一部分,然后低头认错,祈求天子的原谅,提前把岷王的话头给堵死。
毕竟,襄王是天子的皇叔,只要肯承认错失,天子哪怕是顾及宗亲颜面,也最多是给一番责罚训斥,了不起罢去大宗正之位,撵回藩地而已。
可是,这么多法子,襄王偏偏选了下下策。
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不是硬生生把刀子往岷王的手里递吗?
怜悯的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听到襄王的这番话,朱徽煣眸子微微一闪,立刻便道。
“陛下,臣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