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城门一开,一驾骡车便驶了出去,赶车的是个粗壮汉子,坐在旁边的少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大叔,您的车赶得可真好,您平时怎么没在车马市揽活啊?”
“别跟老子提车马市,那群兔崽子欺生,当年老子刚来西安,大车到了车马市还没停稳,兔崽子们就过来找茬儿,妈拉个巴子的,我们爷仨儿打二十多人,打残了十几个,要不是衙门里的人来了,非把那群兔崽子大卸八块剔了剁成馅不可!”
大汉的话还没有说完,车厢里便传来一声娇喝:“爹,您老嘴上就没把门的,猫尿灌多了吧。”
大汉闭嘴,哼了一声,欲言又止,想想又觉不甘,对那少年说道:“我一当公爹的,不跟儿媳妇一般见识。”
少年哈哈大笑,笑声在官道上飘出很远。
黄氏却笑不出来,她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年轻媳妇,她不知道沈彤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除了跟车的阿治是她认识的,其他人全都是第一次见到。
她更不知道沈彤要把她送到哪里,但是她知道,从此以后,她是难以出现在人前了。
沈彤站在屋子里,这屋子里以前住着黄氏和欣妩,刚来的时候,她原本是想让欣妩住在厢房里的,可是欣妩抱着黄氏的胳膊不肯离开,黄氏便让欣妩跟着她住,这一住就是三四年。
屋子里黄氏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沈彤发现,欣妩和她一样,除了换洗衣裳,几乎没有什么身外之物。
忽然,她发现角落里的织机,可能是这个太大,江婆子便没有收拾吧。
她走到织机前,摸摸上面的梭子,这东西留着也没有用,让人给黄氏送过去吧。
她叫来江婆子,道:“把这台织机也送走吧。”
江婆子道:“那要过两天了,当家的这一去一回也要两天,等他回来再送一趟。”
“没事,倒也不急。”沈彤轻声说道。
江婆子察言观色,忙道:“我这就把这东西搬出去,免得在这里碍了姑娘的眼。”
跟着进来的芳菲连忙抢着说道:“我去叫韩无忌过来帮忙。”
正房后面有两间后罩房,一直都空着,江婆子便想把织机暂时放到后罩房里,等到自家男人回来,再把织机拉走。
韩无忌和沈彤差不多的年纪,不再过忍饥挨饿的日子,他不但长高了,更壮实了,江婆子就常说他像个小牛犊子,家里有力气活儿,就会把他叫来帮忙。
织机并不重,韩无忌帮着江婆子把织机搬到廊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我不小心把墙皮给碰掉了,一会儿我给抹上。”
“墙皮掉了?这么不结实的吗?先不用急着抹上,待会儿问问姑娘,看看要不要是把墙面重刷一遍。”江婆子没有在意。
待到把织机搬进后罩,韩无忌要走的时候,又想起掉了的墙皮,便对江婆子说道:“婶子,您去问问沈姑娘吧,如果要刷墙,我就去买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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