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为何阿方的信中只提到了杨锦程和小皇帝,杨太后呢?”
沈彤同样不知道:“是啊,杨太后呢?”
莫非危急关头,杨锦程杀了杨太后?不可能。
沈彤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世杨锦程劫法场救下杨锦庭的事。
那时,杨家已经完了,杨锦程孑然一身,流落江湖,却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杨锦庭.
这一世,杨锦庭早就死了,沈彤觉得,杨锦程同样不会让杨太后死去。
可是杨太后并没有如毛太后那般死在叛乱之中,也没有被崇文帝抓住,她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藏在京城,还是像杨锦程那样,逃去了河南?
太祖立朝之后,老护国公杨锋麾下军队屯兵河南,至今几十年,河南各大卫所依然是杨锋的嫡系。
杨锦程出京,一定会去河南。
沈彤和燕北郡王能想到,定国公萧长敦当然也能想到,满朝文武,除非是傻子,否则都能想到。
“姐,让李冠中放走杨锦程,真的好吗?我似乎看到了一场生灵涂炭。”燕北郡王眨眨眼睛。
沈彤笑着拍下他的脑袋:“你眨眼睛也没有挤出眼泪来,就不要再装悲天悯人了,这不适合我们两个。”
是啊,当然不适合了,他们是燕王的儿女,杀人不眨眼的燕王。一个燕王也就罢了,还有一个云七,他们的娘好像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
“可是那毕竟是我们的堂兄啊,列祖列宗不会骂我们吧。”燕北郡王伤心地吃了一粒花生。
这一次,沈彤懒得理他,只是端走了他面前的一碟子花生。
勤政殿中,崇文帝紧紧抓住萧长敦的手,呜咽道:“国公爷,杨锦程至今没有抓到,他会不会逃去了河南,河南屯有重兵......不如国公爷调龙虎卫进京护驾吧,杨家在飞鱼卫根基深厚,朕害怕。”
萧长敦轻轻把手抽出来,慈爱地说道:“陛下不用担心,杨锋已俘,杨家大势已去,即使河南诸卫愿意起兵,也必是各怀心机,他们越是如此,便不足为惧。”
崇文帝眼中冷芒闪过,但当他抬起头来时,已是泪光盈盈。
“朕将身家性命,全都交于公爷,公爷在,朕便心安。”
萧长敦微笑颔首,向崇文帝告辞,退了出去。
崇文帝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拭去脸上的泪水。
真是可笑啊,又是真定五大营,又是飞鱼卫,竟然抓不住一条丧家之犬?
他刚刚只是提了一句让龙虎卫进京,萧长敦立刻反对,谁不知道龙虎卫名意上隶属五军都督府,实则就是萧家的家奴,萧长敦不让龙虎卫进京,就是想给他们萧家留下一条退路。
你们萧家的退路,朕给不起吗?
一名内侍弓着身子走进来,把桌上冷了的茶水换成热的。
崇文帝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他的眼睛落在刚刚换上的那盏茶上。
灿黄的茶汤上飘着一朵白瓣黄蕊的小花。
“秋秋,你还在啊。”崇文帝嘴边荡起一朵欢快的笑容。
内侍直起腰来,现出翩若杨柳的身材:“陛下回来了,奴婢便也回来了。”
秋秋原本只是茶水房的小内侍,得了毛元枚的青睐,推荐到崇文帝身边,那时京泽已死,每每毛元枚进宫,崇文帝便叫了秋秋过来服侍,毛元枚是风雅之人,最喜在茶水中放上一朵花,不为其香,只爱其雅。
“朕回来了,秋秋也回来了,只是枚卿......”崇文帝睹茶思人,泪盈于睫。
他的枚卿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