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为何要救哀家?”杨太后问道。
和尚淡淡说道:“贫僧并非要救你,只是要还太皇太后一个人情而已。”
说完,和尚翩然而去,杨太后怔怔一刻,她不知道这和尚欠了太皇太后什么人情,但是有一点她知道,和尚的人情还完了,从此以后,无论是她还是杨家,这和尚都不会管了。
杨太后抹去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珠,牵唇笑了。
这世间万物本就是一场因果,所有的果报都有前因,所有的前因也定有果报。
她望向前路,前路茫茫,她不知自己的果报在何方,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所想。
她要活下去,即使伤痕累累,她也要活下去。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杨太后,她是杨兰舒,她的祖上是耕种的农民,杨家的男人会种田,能打仗,杨家的女人吃苦耐劳,忍辱负重。
......
杨兰舒在大车店里坐上一辆去赵州的大车,顺德府已经是叛军的地盘,这辆大车最远只能到赵州。
赵州距顺德府已经很近了,杨兰舒准备在赵州住下来,等待杨锦程的军队。
从京城到赵州,骑马不过一日路程,可是大车就不一样了,每到一处大车店都会停下招揽生意,中途还要在合作的饭馆和客栈里歇息。
杨兰舒问了车老板,车老板说到达赵州要两天。
两天就两天吧,再慢也比步行要快。
杨兰舒不着急,她不是无知妇人,她从小饱读诗书,也读过一两本兵书,顺德府是军事重镇,中原军虽然攻克了顺德府,可是同时也会损伤残重,一时半刻是不会离开顺德府北上的,她在赵州一定能够等到杨锦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刚上车时,车上只有四个人,车行半日便多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一对母女,当娘的三十出头,女儿只有十四五岁,面容娟秀,笑起来很讨人喜欢。母女俩荆钗布裙,但是洗得很干净,杨兰舒坐在她们身边,越发显得她身上的僧袍污秽不堪。
小姑娘却没有嫌她脏,坐在旁边不住地和她说话:“师太,你也是要去赵州的吗?”
“那你是在柏林寺里出家吗?我去过柏林寺的菩萨很灵验,是真的吗?”
小姑娘的母亲不好意思地对杨兰舒道:“师太别理她,她不懂事。”
说完,又斥责自家女儿:“你不要打扰师太,师太是出家人,不理俗事的。”
杨兰舒自幼长在绮罗丛中,就连府里的下人也上穿金戴银,出去都是高高在上,她还是第一次与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子说话,见这对母女并不像她想像中那么粗鄙,心中便多了几分好感。
“我也是第一次去赵州,没有去过柏林寺。”她微笑着说道。
小姑娘有些遗憾,还想说说柏林寺的秩事,又担心被母亲责骂,只好小声说道:“柏林寺香火很盛的,师太你一定要去柏林寺挂单啊。”
香火盛的地方?
杨兰舒在心里苦笑,她一个假尼姑,自是不会去大寺院里挂单,以免被人识破。
但她还是含笑点头,小姑娘见她点头,以为是自己给师太出了好主意,便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天真烂漫。
杨兰舒看着小姑娘的笑容,心里微酸,她像小姑娘这么大时,已经进宫做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