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只是落在其余人眼中,多少显得有些张狂。
要说品级,鸿胪寺官员都比他高,但面对空寂等人,也是客客气气,却不似齐平这般敢强行喊人。
若说修行,齐平只是二境,而对方是四境神隐。
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暗指空寂的修行方法不对,一众僧人眼神顿时不善起来。
“施主所言差矣。”空寂平静摇头。
齐平“哦”了一声,好奇道:“大师觉得我说的错了?”
空寂手持珠串,灰褐色的眸子凝视他,说:
“禅不在坐,然人生来懒惰,便要以坐禅之法定心凝神,时时苦修,方可成道。”
话中的意思是:坐禅不是目的,但修行太苦,若不用打坐的规矩约束身心,便易懈怠,而只有勤奋苦修,才能成道。
闻言,庭院中众僧人皆是颔首,深以为然。
老住持赞同道:
“大师所言极是,修禅如修学,学堂中,先生教授学子,也要戒尺惩罚,方可成材,这打坐,便是修禅求佛的方法。”
“没错。”
“就是这个道理。”
“你个官差懂什么修禅?”
顿时,一个个僧人皆表达态度,倒不是吹捧,而是这个世界的禅宗,秉承的思想便是如此。
听到这些人吵闹,锦衣校尉们大怒,却也知道,在一位神隐大修士面前,他们不动手还好,一旦出手,反而自取其辱。
角落里,那名魁梧似金刚的僧人也默默点头,心说这下,那少年锦衣大概哑口无言了。
然而下一秒,齐平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就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你笑什么?”净觉寺住持问。
空寂僧人也疑惑望来。
齐平伫立庭院中央,淡笑开口:
“住持方才说修禅如修学,很不巧,我恰好也是个教书的先生,昨日上了一堂课,全然未动戒尺,学子们却听得兴趣盎然。”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至于修行,我的确境界远不如空寂前辈,但我修行半年,从一介凡躯到洗髓之境,除却冥想吐纳,却也从未用什么无聊的‘坐禅’来约束自身。”
半年?从凡躯晋入洗髓?
听到这话,庭院中一群僧人先是一惊,旋即露出不信的神情,只以为此人在说大话,只有裴少卿等人,才知道这是真的。
“胡言乱语!”一名僧人大怒,指着他问道:“如你所说,我辈该如何修禅?依仗何种方法?”
方法?
齐平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好!”话落,大嗓门校尉突然第一个叫起好来。
洪娇娇疑惑看他,心说你听懂了?
然后,就听裴少卿等人也纷纷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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