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法空笑着点头。三个月时间闭关,算不上闭长关。独孤夏晴道:“宁妹妹你这便要闭关吗?”宁真真轻轻点头:“我觉得契机到了。”独孤夏晴叹息一声:“天下无不散的延席呀。”三人一起游历天下,她觉得格外的畅快又愉悦,不想这样的组合分开,可惜终究还是要分开的。宁真真笑道:“独孤姐姐,待我出关后再一起游玩。”“那个时候,说不定他又有事了。”独孤夏晴瞥一眼法空:“他可是大忙人。”法空看似游山玩水,可也一直在处理事情,或者是星南峰的事,或者金刚寺外院的事,或者大雪山,还有楚雄那边,甚至还有大云皇帝及大云那边。总之,他忙得一塌湖涂。所以她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两人性情相合,说话投机,凑在一起说个不停,一违平时的沉静。宁真真忽然走了,她好生不舍。而宁真真又没有神足通,不能倏忽而来,两人要凑到一起可没那么容易,不知道还要多久。法空道:“我们的时间很漫长,不必急的。”“你能追逐长生不死,我们可不成,”独孤夏晴摇头道:“一眨眼就老了,就死了,太不甘心。”法空失笑:“你们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们可不是你的信众。”独孤夏晴道:“死了也进不了你的道场,只能转世轮回去啦。”他们虽是至交好友,而且法空的神通广大,真切见到,可并没有因此而崇信,只是觉得好奇。好奇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而且据她所知,法空并不是真正因为佛法高深而得的神通,神通是自然而然涌现的,与佛法的关系并不大。当然,他的佛法肯定是精深的,因为他有过人的悟性与智慧,还有神通及佛咒相助,让他佛法精深之极。可这其中的因果是不能颠倒的,并不是因为佛法精深而有神通,而是因为有了神通而佛法精深。佛法是精妙绝伦,是世间难得的智慧,可她并不崇信佛法,更信奉自己的剑道与自己所领悟的天地自然之理。不是信众则死后不能进入他的道场。法空笑道:“待寿元快要终结的时候,还是改信我吧,成为信众,进入道场。”“现在说这个还早。”独孤夏晴摇头。她觉得自己未必会改变,但事实如何还是要看将来,自己说不定到那个时候很怕死,所以改变了呢。——三人在大永走了一圈,在玄空寺住了两晚,然后返回大乾。宁真真在玉蝶宗交待了一番,然后开始闭关,离开了大永,返回明月庵,而法空与独孤夏晴则回到星南峰。独孤夏晴在星南峰呆了两晚,便离开了,返回大云杏花坞。转了这一圈之后,尽管在山中隐居很闲适,毕竟有法空一直过来相伴,但她离开杏花坞久了还是有点儿思念。于是三人分别,各回各家。法空回到星南峰之后,也有想闭关的意思,于是时轮塔里闭关了一年,梳理了一番自己的心得体会。待再次出现,身心已然一新。——夕阳西下。斜晖残照金刚寺,将金刚寺染成了金色。数道钟声响声,悠悠传荡在天地间。金刚寺的弟子们开始吃晚膳。待吃过晚膳之后,他们便要开始做晚课,做完晚课则开始睡觉,过得极为规律,持戒精严。法空出现在慧南老和尚的院子里。慧南老和尚正在玫瑰色的光芒中捧着一卷金刚经,听到动静,放下金刚打量他一眼,哼道:“你还想着回来!”法空笑道:“师祖,寺里准备通传天下啦?”“嗯,不出意外的话,住持明天就会通告天下。”慧南老和尚哼道:“不会换掉你这个外院住持。”法空点点头。慧南老和尚道:“耍这些花招做甚!”他对法空与住持秘谋的这一招很不以为然,觉得不应该如此,不该拿住持的位子来作筏子。法空叹口气,坐到慧南老和尚对面。慧南老和尚又拿起金刚经,摇摇头道:“到你这般修为这般名望了,再耍这些小聪明,不合时宜!”法空失笑:“师祖,我这名声与名望,在皇上那里是不管用的,反而是麻烦,为了不翻脸,也只能如此了。”“他不想翻脸,你做得再过份他也不会翻脸。”慧南老和尚道:“如果想翻脸,你再循规蹈矩也没用!”法空道:“师祖你还是不了解他的。”楚雄再英明神武再理智,可毕竟也是人,是人便有感情。若是把人当成纯粹的理性之人,那便大错特错。他用天眼通已然看过数次楚雄感情冲动而做出重大失误决策,所以知道楚雄并不是一味的纯粹理性。想想便知道,到了楚雄这般地位,已经没人能遏制他的时候,怎么可能彻底的用理性来束缚自身。慧南老和尚道:“总之,他不会轻易翻脸的。”随着法空的影响越来越大,楚雄对法空越来越忌惮,却越来越不敢翻脸,这便是实力为尊。考虑得太多,反而自寻烦恼。法空摇头:“师祖,我通过天眼通,看过数次他翻脸。”慧南老和尚皱眉。法空道:“我们这位陛下,赌性还是很重的。”楚雄思维周密而天马行空,世人的感觉是他行事莫测,防不胜防,可很少有人看到他的赌性极重。慧南老和尚沉下脸来:“他真翻脸了?”法空道:“这一次的事,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翻脸,可随后有一件事就翻脸了,现在这一步是为了给他提个醒,泼一盆冷水。”慧南老和尚皱眉:“又出什么事了,让他翻脸?”法空道:“我又从大云弄来一批大宗师,让他彻底怒了。”慧南老和尚没好气的道:“又从大云弄大宗师干什么?!”法空道:“不削弱大云,大云也蠢蠢欲动,而且大永也蠢蠢欲动,……总之要兼顾诸方,没那么容易。”“……你也真够累的。”慧南老和尚摇头。他一听这些,便头皮发麻。一天到晚权衡这个,权衡那个,不是皇帝,却比皇帝还累还操心,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法空笑道:“没办法的事。”为了大功德,为了信众,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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