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进作揖一礼:“陈直阁容禀,学生月前移籍国子监,此后就于家中苦读经卷,备考解试,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曾出来过,这点老桥巷前后铺兵应可作证。”
京师每条街巷,都有数个军巡铺,内有铺兵五名,负责治安、巡逻和救火,最主要是后者,毕竟十一年前的荣王宫火实在太惨烈,两朝所积,一朝殆尽。
从那时起,防火就成了铺兵的首要任务,巡逻也是注意火情,不过盯着些路人也正常,如果每天进进出出,总会被哪个铺兵看到,狄进敢这么说,说明他是真的没有出来过,完全宅在家中。
陈尧咨轻抚长须,大为赞许:“好一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狄仕林,难怪京中士子都欲寻你而不得,待你高中,不知要羞煞多少人呐!”
狄进道:“直阁谬赞!”
陈尧咨的脸色已然舒缓下来,他最担心的是这位整天在外面转悠,尤其是去过刘府附近的坊区,那还真的很难说没有嫌疑,现在就无妨了,人家都没出过门,自是与案件毫无关联,有他权知开封府,更容不得刘家人胡乱攀咬!
旁边的吕安道则早已写好口供,将所言分毫不差地记录上去,狄进看后,签名画押。
陈尧咨道:“仕林,伱回去吧,这些日子也不要出门,以免多生事端。”
狄进道:“是!”
说实话,对于刘从广是如何死的,他还真的挺好奇,但也清楚,这种好奇心必须压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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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同样知道他于刑断上颇有天赋,却完全不作询问,而是让他速速归家,正是一种善意的保护。
因此离了开封府衙,狄进不做丝毫停留,直接回家。
刚入家门,雷澄就迎了上来:“六哥儿,是不是皇城司来找麻烦了?”
狄进担心隔墙有耳,没有在门口附近回答,做了个手势,带着雷澄一路进了堂中,才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外戚刘从广在家中死了,我此前与他有过一场冲突,才被开封府衙带去询问,所幸这段时间我都在家中备考,没有嫌疑,权知开封府的又是刚正严明的陈公尧咨,此案波及不到我。”
“哦!”雷澄还是有些不放心:“六哥儿若有相助,定要开口,我二哥能帮上忙呢!”
狄进知道,雷老虎的二子雷濬也带队来京,如今早就住下了,只是双方还没有过联系。
这是很正确的行为,雷濬入京的目的,是在关键时刻出手,抓捕皇城司的人员,作为江德明谋害官家生母的证人,同时也证明了地方察事雷彪,在这场人伦惨案中,抗住了上峰的压力,最终弃暗投明,选择了道义的一方。
既如此,在发难之前,贸然见面就是很愚蠢的行为,可能会导致互相暴露,所以在并州时,狄进就与雷家约定,不到万不得已,雷家的人手不要与他产生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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