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明立刻道:“有没有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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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显纯很是遗憾:“没有。”
江德明不觉得诧异:“这是防着咱们呢!如此说来,秦氏的嫌疑大增……”
贾显纯低声道:“小的担心,秦氏身体病弱,终究做不出那等事,万一是……”
江德明侧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嗯?”
贾显纯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寒,抬起手就给自己的嘴一巴掌:“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江德明这才转回头去,语气里竟瞬间多了几分泣声:“圣人痛失子侄,今日头疼的病又犯了,咱家看着恨不得代圣人受痛,可又如何有那资格呢,唯有圣人安康,朝局才能安定啊!”
贾显纯深感佩服,也心领神会。
太后的圣体是绝对不能再受外界打扰了,所以太后喜欢的真相,才是真相,太后不喜欢的,都是假的!
所以外戚刘氏,绝对不能传出妻杀夫,子弑父的丑闻!
贾显纯开始想办法:“这个温大夫,似是体弱多病,咳嗽不止,恐怕挨不过开封府衙的牢狱之灾。”
江德明脚步慢了下来。
贾显纯心头一紧,清楚这位都知并不满意,眼珠转了转道:“这个温大夫当年治坏了一个病人,那人恰好也关在开封牢狱中,仇人见面,趁着狱卒不备,今夜刺死了庸医!”
江德明脚步恢复正常。
贾显纯也松了一口气,躬了躬身,就准备去安排了。
不料江德明突然问道:“国子监如何了?”
贾显纯赶忙回答:“很顺利,众学子本就对河东路出身的狄仕林颇多嫉恨,作了许多诗词,却一首不及那一曲新词酒一杯,偏偏这狄仕林深居简出,竟是不参加任何文会,此次他写的话本传奇涉及要案,哪有不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如今名声已是越来越差了!”
江德明淡淡地道:“这个并州士子恃才傲物,不遵圣言,以话本教导行凶,难怪众士子如此厌他,此人德不配位,可以让学子向博士进言,移去此人的国子监学籍!”
或许是恶其余胥,一想到自己的侄子在并州生死未卜,如今并州却举荐了这个才子寄应开封府,江德明就本能地感到厌恶,对方恰好还涉及到了太后关注的案子里,自然准备将这碍眼之人打落尘埃。
不过江德明可比刘从广之流头脑清晰多了,并没有因为对方未参加科举,取得功名而轻视,反倒借由皇城司调查了许多,越调查,越是警惕。
这位并州才子在当地的词作,一曲新词酒一杯,连晏相公都在家中大为称赞;
这位寄应开封府,是受河东提刑官杜衍举荐,而杜衍目前虽然还是地方官员,但他的刑名能力,接连在各地洗刷冤情,连太后都是有所耳闻的,未来定会调入刑部,进入中枢;
这位入京途中在封丘境内,解决了一桩奇案,被害者正是权知开封府陈尧咨的亲侄子,陈尧咨此人本就护短,对其自然极为照顾,此次甚至入宫向太后进言;
综上所述,这个狄仕林别看连个举人都还不是,但前程远大,即便是现在,也并不好对付。
不过没关系,宋朝的内侍升到一定级别后,就转入外朝,受枢密院管辖,江德明这正六品的都知,自然是要与朝中诸位官员打交道的,他年老成精,深知要对付读书人,先得摧毁对方的文名。
功名能够决定官职,但文名更加关系到未来的前程。
有了士林中口口相传的好名声,哪怕如今地位再卑微,终有一日也能青云直上,或登临高位,或为一代大儒,人人敬重。
反之则是人人唾骂,即便是进士,稍微找个由头也贬到南蛮之地吸瘴气去了,棺木能千里迢迢地运回中原,都算你有本事。
我朝确实不杀士大夫,但也有的是手段,炮制那些不懂官场争斗的士大夫。
如今这狄进既然卷入了案子里面,就没有让对方全身而退的道理,贾显纯看出了上司的厌恶,顿时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中,出了宫城,就带足人手,朝着老桥巷而去。
对方确实够能忍,一直待在家里面,但皇城司真要定罪,呼一口气都是罪过,还怕没有栽赃的机会?
然而他刚刚抵达巷子口,就见一位心腹匆匆而来,急切地道:“头儿,俺们的人被开封府衙拿住了!”
贾显纯奇道:“禁军露了行迹?”
心腹道:“不,是逻卒。”
皇城司明面上是隶属于禁军体系的机构,掌宫禁宿卫,但真正的权力来自于刺探监察,这方面的人手就是京师的逻卒和各地的察事,这些才是真正好用的嫡系。
贾显纯闻言皱起眉头:“他们又做什么事了?”
那心腹苦着脸道:“这次真没做什么事啊,不知怎的,就被府衙拿了,要定偷盗之罪!”
贾显纯怔住,片刻后尖叫起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都是咱为他人定罪,今日有人敢污蔑咱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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