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纲不禁生出了好奇心:“那后来呢?”
韩忠选道:“后来便是奎荣暴露了行迹,被我等所擒,根据他的交代与三司法的情报提供,我们怀疑跟他联络之人,是‘组织’的‘百工’,‘组织’是一个神秘的江湖势力,与前朝有关,便生出了谋逆之心,屡屡谣言李唐之事,祸乱人心!”
韩纲倒吸一口凉气,想到了街头巷尾确实在传这些:“贼人要谋逆,那可是天大的案子啊!”
“所以我希望你将这些,回去告知大兄!”
韩忠选正色道:“这起案子极为复杂,牵扯众多,万万大意不得,而大兄……显然不够重视,以为是寻常小案,只顾着与狄大府政见相争,如此下去,我实在担心大兄受到牵连,韩氏的将来有碍啊!”
韩忠选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他之所以选择狄进,有一个最为现实的原因,就是认为现在的韩亿斗不过狄进。
至于以后……花甲之年斗不过尚未到而立之年的,还谈什么以后,以后人直接就没了!
正因为这样,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自己现在有了投诚的机会,才要牢牢把握住,一旦破了这起谋逆大案,便是在官家心中都留下印象了,简在帝心还怕没有仕途可言?何须要老而执拗的韩亿扶持?
不过在扬文抑武的国策下,进士入仕依旧是最好的出身,有鉴于韩亿的那群儿子学识过人,将来难保不会飞黄腾达,该示好时还是要示好,不能真的翻脸相向。
所以韩忠选摆出推心置腹之色:“你回去告诉大兄,小弟绝非投靠外人,而是以案情为重,不妨先暂时忍耐,只待我机宜司破了此案,擒了贼人,大兄面上也有光彩,再言其他不迟!”
韩纲觉得这位所言确实有些道理,但他更知道父亲的脾气,轻轻叹了口气:“要让十九叔失望了,我怕是劝不了父亲,他自并州起,就不喜那位狄大府,近来成见愈深,在家中连连痛骂,我亦是不敢多言啊!”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韩忠选按了按眉心,实在不明白韩亿为何一定要和对方过不去,无可奈何地道:“那机宜司若是追查信件,查到了韩府,又当如何?”
韩纲怔了怔,然后变色:“十九叔,你这是威胁么?你威胁我父亲?”
“机宜司要查谋逆大案,我提举机宜司,你难道要让我包庇亲族?”
韩忠选声调扬起,旋即又满脸愁苦,好似要哭了出来:“大郎,你帮帮十九叔,令尊只是暂时别与狄大府为难,你十九叔我若是破不了案,朝廷怪罪下来,可是会贬官流放的啊!”
“这……我……我劝不了啊……”
韩纲头晕脑胀,也险些要哭了,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牢狱。
但他的信件已经被留下,并且回程的途中,左右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扮作随从护卫着,后面还有一队精干的差役跟上。
当韩府的大门遥遥在望,韩纲突然清醒了。
且不说父亲一向瞧不上这个不成器的族弟,现在枢密副使跟权知开封府斗法,结果后者没怎么露面,自家反被同族的机宜司提举欺负上门……
倒反天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