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的犯人,自是交给开封府衙,可一旦涉及异族,那就是机宜司出面。
这个成立了二十多年的谍报组织,在民间已经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据说机宜司衙门的大牢,先是在宫城,后来阴气太重,连官员都绕着走,干脆搬出宫外。
于是乎,百姓也能隐约窥到,那条幽深的巷子里,高有三丈的青砖深墙内,两扇黑黝黝的生漆大门。
都说到了黄昏时分,不但没有人走,鸟都不从那里飞过,天一黑,这条路上更有许多异族的冤鬼游荡,角落处还时常听到哭声。
传闻或许有所夸大,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京师的各处衙门内,若论审问最为专业的,肯定是机宜司。
所以邢娘子根本不惧公孙彬这毛头小子,也不怕被带入开封府衙,她自能撒泼打滚,可当听说要送入机宜司,身体立刻开始颤抖,疯狂挣扎起来。
“去吧!”
狄知远摆了摆手,刺青汉子一行人心有余悸地退了出去,等到没了外人,护卫王廓在他的示意下,将邢娘子口中的破布取出。
“咳咳咳!”
邢娘子猛咳几声,喘息着道:“奴家不是契丹人!不是契丹人!”
公孙彬冷笑:“契丹谍细本就不止是契丹人……”
狄知远道:“昨日四方馆内有目击者称,疑似谋害司马君实的凶手,曾于午后入辽国使团所在的院落,后来搜查未能发现踪迹,如果是阁下这种对京师极为熟悉的谍细,确实有从小道偷偷遁走的可能!你如果想要证明自己,那昨日正午时分,又在何处?”
“奴家……”
邢娘子张了张嘴,脸色顿时惨白下去,只能喃喃低语:“奴家不是契丹谍细!不是谍细!”
狄知远知道时机成熟了,赶忙问道:“你不是契丹谍细,那为何要加害司马君实?污蔑他的身后名?”
邢娘子闭了闭眼睛,不再以江湖人的身份托词狡辩,反倒咬牙切齿地道:“污蔑?他本就是负心人,我妹妹哪里对不住她,最后便落得个含恨而终的下场!我如何不能向太学揭露他的真面目?”
狄知远和公孙彬对视一眼,依旧由前者道:“敢问令妹怎么称呼?”
之所以有此一问,邢娘子可能是假名,并不是真的姓邢,果不其然这位妇人道:“舍妹姓叶,家中行十!”
公孙彬这才开口:“听你谈吐,也不是寻常的江湖人吧?”
妇人语气带着自矜:“我蓝田叶氏也是书香门第,后受奸人牵连,家道败落,我流落江湖,自不必说,我的妹妹十娘却知书达礼,贤良淑德,亦为良配,可惜遇到了司马光那个负心之人!”
公孙彬道:“他们相识于司马君实守孝之时?”
“比那要早!”
妇人咬着牙道:“我知你们在想什么,守孝期间,两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并无半分违背孝道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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