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牛叔苦笑不已,大柱憨厚笑了笑,不顾土牛婶的热情招呼,顶了一把纸伞便向家里冲去。
母亲早已经焦急等在大门处,虽然撑了伞,可雨水还是将她的裙摆打湿,沾染了泥花,看到大柱的时候,她满脸大忧色瞬间消失,露出温和的笑容。
“快点进门吧,雨这么大都把衣服淋湿了,快些换过衣服,别着了凉。”
大柱微愣,记忆中母亲向来都是这个样子,但不知为何,今日看着她的样子,他心中突然有一种酸涩欲要落泪的感觉,当下装作抹了抹雨水,道:“知道了母亲,您快进屋吧,外面雨打风疾,对您的身体不好。”
母亲微呆,随即心中生出无尽的温暖,笑着点了点头,母子二人进门,父亲正端坐在厅上首,虽是满脸严肃之色,却仍旧能看出其眉目间的那份担忧。
“跑去了哪里玩耍,怎不看着天色,淋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换了衣服用饭!”
父亲是个刻板的人,一生功名止于秀才,未能光耀门楣,引为生平憾事,对大柱要求极高,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考取功名,完成自己未能成就的愿望。
但少年本是顽皮心性,对父亲严格要求自然有所不满,因此父子之间关系颇为疏远。
不过今日大柱闻听此言,却无之前半点不愿,反而觉得心中酸涩更甚,当下恭谨称是,直接转身进了房门,却是让父亲微微愕然,颇有些不知所措。
妻子当下将方才门外儿子所言告知,夫妇两人眼中同时流露欣慰喜意,直道祖宗保佑,柱儿终于懂事了。
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开始,大柱确实变得极为懂事,他开始用功读书,性子变得温和懂礼,父亲看在眼中满意点头,母亲心中欢喜笑容不绝,家庭关系极为和睦。
大柱不知道为什么,好似突然开了窍,觉得自己亏欠了父母许多,虽然这愧疚让他极为不解,思虑后并无结果,他也就不再多想。只要是父母亲高兴的,他便去做。
时间很快过去了3年,大柱15岁,此年童试,得第一名,获秀才功名,是夜父母齐齐焚香祭拜祖先,将此事告知先人。父亲坐在厅内,一夜无眠。
第二年秋季,宣城秋闱开始,父亲换上了珍藏的儒衫,母亲收拾化妆做了一桌的好菜,一家人沉默无言中用餐。
然后,父亲带着大柱,带着全村人热切的目光,向宣城而去。
进入考场之前,父亲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却一直宽慰着大柱,“不要担心,不要有压力,你现在还小,为父当年好友也是第三年才中的举人,好好考。”
大柱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临入考场前回头,看着在秋风中的父亲,他心中那一股酸涩之意再度涌上心头,让他暗中决定,一定要好好考,决不让父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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