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武策思虑再三,念及曾经同赵家军的情分,亦是单人匹马从柳州城出,在城楼之下见了未带任何武器的赵胜。
两人坐于马上都未曾下马,杨武策看了眼远处浩浩荡荡的晋军,压低了声音问赵胜:“赵将军可是被晋军胁迫不得已,需要我协助?”
赵胜对杨武策摇了摇头:“杨兄,你我曾经浴血同战,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今日我便直言相告,我已经决意归顺镇国公主麾下,镇国公主虽为女子……却有平定天下的志向,赵胜愿意跟随镇国公主建这不世之功!”
杨武策听完这话,扯着缰绳的手收紧,直起腰脊望着赵胜的目光充满着冷漠和轻视:“赵胜你投降敌军,调转马头成晋国走狗……充作马前卒来攻打自家人,你对得起你祖父、父亲,和曾经守护这大梁土地的赵家列祖列宗吗?”
“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杨兄可有想过?”赵胜不怒语声平静。
“自是护国安民!”杨武策字句铿锵。
赵胜咬紧了牙,声音不住拔高:“可如今我们的陛下,大梁的皇帝!不顾百姓死活,不顾将士死活,只一味的要为四皇子报仇!不愿意向晋国低头,不愿意为百姓的性命、为将士的性命放下仇恨,先取得救命的药方!我们的将士……我们的百姓多少死于疫病之下!这样的君王值得我们誓死效忠吗?杨兄……我们武将护的是民啊!皇帝能够救百姓于水火,我们便他听凭调遣!可他现在满心仇恨不听劝告,罔顾百姓死活,还配为一国皇帝吗?”
远处骑马立在晋军将士之前的林康乐眉头紧皱,侧头问王喜平:“他们倆说什么呢?那个姓赵的不会耍花招吧?”
王喜平侧头看向骑于白马之上,一身银甲,面色从容的女子,道:“镇国公主心中有数。”
艳阳之下,杨武策座下战马来回踢踏着马蹄,他用力拉紧缰绳制住座下马匹,咬紧了槽牙。
赵胜握着马鞭的手志向晋军的阵营:“是晋军,他们一到便为我们染疫将士治疗疫病,也是晋军前往道观帮着治疗百姓!因为在镇国公主心中不分晋国、梁国,天下列国皆是一家,天下百姓皆是百姓!”
杨武策不否认赵胜的话,大梁皇帝如今的心思全然不在百姓身上,满心的仇恨,梁廷连给前线军队的药草都给不够,更遑论百姓,柳州城大多数百姓送去道观都是等死,也的确是晋军到了之后,救了道观里的柳州百姓,他都知道。
可这都让杨武策怀疑,是晋军的手段。
“说到底,你还是背叛了母国……”杨武策眼底是轻蔑越发明显,“我瞧不起你,你为赵家的忠义之名蒙羞了!”
赵胜也不强辩:“镇国公主说……列国虽然各自为国,可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伦!本就是一家!镇国公主此战并非为灭梁而攻梁,而是为了天下一统,让百姓再不受战火之苦,人人都能过上安生日子!杨兄……你难道就不想看到这么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