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孤带你面见皇后,达到你救沈家脱难的目的,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需要拿出你的诚意!”
“诚意?”沈江姩从他怀里抬起脑袋,瞬间来了兴致,在宋煜逐渐冷下的面庞中,她颇为克制这种兴奋,小心道:“...你要我怎么做?”
“天晚了,先睡吧。”宋煜将她瘦弱的身体拥在怀里,那样和她纠缠一夜,总归抱着她便睡的踏实,“回府再说。”
接下来二日均在贡院逗留。
这场冬雨下得续续断断,宋煜白日里忙,女子不得参政,他亦不细说殿试之事,沈江姩亦不问,主要是不感兴趣,趁他中间回来吃饭午休时,她用随身带的银针给他针灸膝盖,他午睡的时候拉着她也必须睡,她说不困,他说装睡,她没有听话装睡,而是在他睡下悄悄张开眼睛看着他睡颜。
她大概白日在廊底枯燥,带媛媛写字画画时,在他书房桌上日程安排大概知晓,昨儿考时务策和财理各国通商,今日是历代兵制,明日是策问,既就一命题问考生见解。
今上忙修仙之术,对殿试出卷不怎么过问,倒看出宋煜对兵制和商颇为看中,出卷侧重点在兵在商。
夜里回来他会陪媛媛玩一会儿,等媛媛睡着被颖儿带走,他会和她玩一会儿,他和媛媛玩踢毽子,和她玩枕头,他告诉她周芸休交了白卷,她......
殿试结束后,归返东宫前,宋煜送给她一个特别精致考究的匣子,她倒吃惊于他的细心。
这匣子带着一个顶繁复的机括锁,左拨右拨五六道才能打开,外面襄着碎宝石,顶部有个提手。
沈江姩喜欢极了,忙把银票和金镯都锁进去,然后提着小匣子在铜镜前照,怪好看的,在铜镜里和宋煜视线相交,他正睇着她这个守财的模样。
马车在东宫府门停下,等开府门,管事嬷嬷从院门看见是太子马车到了,招手叫来一小丫鬟:“少主府邸来了,在贡院监考三日,衣食住行到底将就,去知会了侧妃吧,备了温茶莫怠慢少主。”
“是,嬷嬷。”小丫鬟紧忙去侧殿请人,邱母其时正好也在,家里邱梦她外婆昨儿夜里老了,邱梦和外婆感情颇为深厚。
雨也在清晨时停了,路面上冻,走路得分外小心。
府门外侍卫立着两行,手中兵刃横着,将一名二三十岁满脸胡茬的青年人和一**岁小孩拦在兵刃后头。原来是原大理寺卿周芸贤和其子周环来寻妻子回家的。
这周芸贤原一时脑热,轻信了太子,将发妻送给太子解乏,却并未换得一官半职,当下对太子这种霸占人妻的行为怀恨在心,只求太子已然腻烦,将妻子还给他,快过年了,家中不能一日没有女主人。
周芸贤此时是人生最灰暗,最落魄的时候,家中遭刺客,母亲突然病逝,丢官停职,二弟科考失利,外室心思歹毒陷害他,妻子又被太子霸占,他有口气憋着,一定要出,虽那人是太子,焉能霸占人妻。
他寻了来,太子还能杀害百姓不成,况且他是今上当年亲提的新科状元,只是暂时停职在家而已。他若死了,必然掀起轩然大波。
这时一阵细风吹来,将马车帘子吹起了些,里头人物都能瞧见。
沈江姩正坐在车内手扶着那装着她身家的匣子,媛媛躺她怀里摸小黑的肉爪。
宋煜刚问她膝盖疼不疼了。
沈江姩昨夜里跪床上挺久,他身量又重,白皙的膝盖出两块青紫,这时他一问,颖儿紧张的也问膝盖怎么了,沈江姩只摸摸发髻上步摇让步摇不要晃动,大概也渐渐懂宋煜为什么喜欢她戴珍珠耳坠和步摇了,只说,“没事。”
“娘子!”
周芸贤从马车窗子看见了沈江姩,她是那样的娇美,笑容是那样的惹人怜爱,他却为了一个不曾得到的官位而签了放妻书。
太子只是戏弄娘子,娘子在太子身边无名无分,立场尴尬,他要带娘子回周府做回周夫人,他可以给娘子一个名正言顺,娘子在周府是少夫人!
“娘亲!”周环也看见了沈江姩。
闻声,沈江姩从窗子看了出去,便望见了那位曾经踌躇满志,风光无限的大理寺卿,如今满面胡茬,穿着一件满是血污的衫子,肚子位置有几个刀口,狼狈地扒着兵刃叫她娘子。
沈江姩不知为何,不愿继续看他这幅模样,她也被自己的情绪吓了一跳,自己不可能对这个参她满门的男人有恻隐之心的,她倏地攥紧了手,自己只是对自己曾经真心付出的七年,感到难过罢了。
她快速分析,周芸贤在东宫门口徘徊讨要妻子,必定惹市井闲言碎语,周芸贤如今孤立无援,若是一旦投奔睿王,以霸占臣妻之名污宋煜名声,对宋煜绝对百害无利,自己必须速速救父,速速离开,否则定会拖累宋煜。
宋煜见沈江姩竟不忍直视周芸贤惨状,他眼底凝沉,“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