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饭的好些安徽人来找家乡的味道,说着安徽话。
沈江姩抱着药篓听着那些人说安徽话感觉特别有意思。
隔壁桌那安庆男人给他妻子夹菜,说“烧锅的,你多吃些”。
安徽方言真有意思,‘烧锅的’是指媳妇儿的意思吧。
请谢锦和侍卫吃完饭已经中夜了,沈江姩就放这些侍卫回岗去休息了,第二天都还当值,独留了谢锦在身边陪着。
谢锦看看天色,“夫人,府里画婚像应该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归府了。您的身子本就虚弱,又受了伤,今天反寒特别冷。别等了吧。”
沈江姩心思很敏感的,夏妍到府,她就需要躲避,这比打她一巴掌来的厉害的多,让她当下里觉得无地自容的厉害。
她实际内心里也不愿意继续回东宫了,名不正言不顺的难受,又不得不因为要看一眼臣子规而回去东宫。睿王和薛氏拿着她的命门的,她家族在睿王、和薛氏面前,显得弱不禁风起来,父亲又知道薛氏不可见人的大秘密,所以她家被薛氏死死的盯着,她要让薛氏丧子,给薛氏一个沉痛的教训。
“过了子时再回去吧。”沈江姩说。
酒楼的人渐渐少了。
沈江姩是酒楼最后一桌客人,店家过来说,“这位娘子,本店需要关档了呢,天冷露重,早些回家吧。”
沈江姩抬头看看店家,“你们关档挺早,这还不到子时呢。”
“平日更早,这位娘子和夫君置气,或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不敢回去吗?”
店家还挺热心,他看见这小娘子小手指包着的白纱布被血浸透了,他看着都觉得疼,“要不您到客栈歇着吧。咱这里是真得关档了。这边这顿我可以免单的。”
“那不用。七两银子是么。”沈江姩掏银子付钱,“生意兴隆啊老板。七两哪里是小数目,安徽人可真是豪爽。你们安徽男人都这样好么。”
沈江姩出了酒楼,身后店老板一边说着抱歉抱歉,一边将门关起,然后从内里把门拴上了。
沈江姩抱着药篓,离子时还有些时候,她钻马车里坐着,马车里太冷,她就又抱着药篓下来,和谢锦在路沿上来回踱步取暖,这次这药物,她决计不会假手于人,一定要亲手交给宋煜,叫他把药吃下,不会给人可乘之机,再偷她的东西去谄媚东宫。
沈江姩说,“谢锦,你平时怪外向,刚才吃饭怎么那么秀气啊。”
谢锦说,“吃饭还是得秀气些,我娘说细嚼慢咽对身体好。”
两人都笑了。
“听娘的话是好的。”沈江姩说,“竞走吧,从这到树那里,谁先走到,赢十文钱,玩到子时,我饭钱能回本一些。你反正不敢赢我。”
谢锦捂着荷包,“夫人还想把饭钱赚回去啊。”
说是这样说,他哪里会比夫人走得快,他从殿下那里也捞了不少,还是可以取悦夫人的。
沈江姩是真的认真和谢锦在比赛,她大步走,边走边苦中作乐的笑出声。
谢锦正要走,突然肩膀一沉,被一只手压住,谢锦回头一看,看见那人面庞,眼底一凛,那人摆手让他退下。他便躬身退至一旁。
宋煜赶来的时候,沈江姩正抱着药篓在路沿上小跑,口里白色的哈气一下一下的呼出来,她紧紧抱着药篓,好像胳膊已经和药篓长在一起了,看起来那药篓比她命紧要,是为了治好他,还是为了除掉他?
沈江姩走出十来步,身边还没有谢锦的影子,她说:“行不行啊你,方才晚餐太秀气了,没吃饱吗?你准备好十文钱吧。”
说着,就听身后脚步声快了些,那脚步沉沉地往她走。
沈江姩听见脚步,走得更快,快步来到大树跟前,猛地转身,发髻上步摇轻轻地和发丝一起摇曳,待她回转了身,一手抱着药篓,一手伸了出去,“我赢了,十文拿来!”
说完,沈江姩怔在当下,她见宋煜正立在她面前,眸色深深地睇着她的面庞,只听他说:“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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