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不麻烦。”宋煜静静道:“等下,我出来再说。”
秦钟幽幽一叹,谁敢劝少主冷静,生死攸关,当真不麻烦么。
沈江姩一怔,倒没想到宋煜会要出来,她忙说:“别,不要折腾,我就问几句话,不必见面。”
“你不要操心,说了让你等一下。”宋煜对沈江姩沉声说,“有话你当面问。”
宋煜睇向旁边仗剑的秦钟,“这个当下陋舍有谁的眼线?”
“睿王的眼线子时已经走了,那时您在宿寝发呆呓语叫冤枉,装病疯魔。”秦钟缓缓道:“这时后夜,暂时无旁人眼线。但陋舍官兵是皇帝的人,西院墙兵长虽是您安插在皇帝身近的人,每月初五丑时他领队友离开一个时辰吃花酒,队友胆小,寅时花酒吃完是立刻往回跑的。那队友是个对皇帝忠心耿耿的。”
“现在什么时辰?”宋煜问。
“丑时三刻。”秦钟说。
宋煜颔首,随即使了轻身功夫,稍稍在墙内埃松借力,轻松跃出墙外。
秦钟想,很好,废太子越狱了。
秦钟内心一片兵荒马乱,小声交代手下:“全部一级戒备,不容有失!除了西院墙外的姑娘,有可疑人物格杀勿论,毁尸灭迹。”
沈江姩坐在墙底,借着月色,看见三月未见的宋煜如神只般徐徐落在她面前,她仰起面颊,睇着他被月光照的颇为清晰的清俊面庞,以及他的青茬。
宋煜朝沈江姩步去,来到她面前,从高处端详着她娇美的容颜,“我有半个时辰。说吧。遇见什么困难,或者,需要什么建议?”
沈江姩想,最大的困难是她怀孕了却不能与君诉说,需要的建议是,和他商量一下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她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说真的,这是个难题,从怀孕到生产到养育成人,她挺恐慌的,但她摇了摇头,“没遇见什么困难啊。”
宋煜微微一怔,“那你过来是?”
“来还你银子啊。”沈江姩倔强的抬起下颌,“那天在画舫你和我分开,我不是多收你四百九十四两银子么,这次我想我得亲自送来,可不能假手于人了。以免你又记恨我几年,说我没还钱,出来再追债来。”
说着,沈江姩将四九四银子递给宋煜,用小荷包装着,里头四张百两,九张十两,还有九两碎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宋煜接过银子,没去数银子,倒把那藕粉色荷包细细端详,“你绣的荷包吗。”
“哦。我绣的。”沈江姩不知他为什么问,“你把银子点清楚。”
宋煜打开荷包,夜色下将手伸进荷包里细细研磨,不知是在点银子还是里外研究这荷包,嘴上却颇为谨慎道:“点清楚了。”
两人都静了。
听着初夏蝉鸣声,他身上刚刚沐浴过,有些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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