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环儿就单独和你待了一会儿,其余时候都与他娘在一处,一直没喊疼,而今突然喊疼,不是你打人,又是何人动的手呢。”
“你为什么不怀疑是他娘打人呢?”沈江姩轻声反问,“为什么你下意识选择不信任你的妻子呢?是因为你自一开始就在利用姩姩吗,是因为一开始她们就是自己人,只有姩姩是被你摒弃的外人么。”
周芸贤手中的鞭子渐渐的松懈,又记起娘子用嫁妆给他打理官场的事情来了,娘子温柔的说,阿郎,要做个清官啊,“娘子...”
沈江姩说,“阿郎,我没有拧环儿。问题出在他母亲身上。”
尤氏哪料到沈江姩是这等头脑清晰之人,面上血色渐渐流去,“这话便可笑了,我是他娘亲,怀胎十月生下的他,我会舍得拧他的皮肉?你可莫把人母说的这样不堪。”
沈江姩在周芸贤质疑的目光下,把环儿拉在跟前,“环儿,你害怕是不是?我看到你在发抖了。”
环儿被沈江姩握住手的一瞬,感受到沈江姩手心的温暖,小声说,“舅母,我怕挨打。我不敢说话。舅父手里的鞭子太粗了。但我也不希望舅母挨打。因为舅母看起来好瘦弱。”
沈江姩抬眼看看周芸贤,周芸贤眼中有狐疑之色,随即她低下头来,对环儿道:“没有关系,你不必害怕,舅父和外婆都很心疼你的,你实话实话,舅父和外婆会保护你的,不会打你。”
翁氏见环儿情况不对,温声道:“环儿,和老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芸贤亦低下身来,摸着周环的头,“环儿,不是舅妈拧你的吗?你给舅父说实话,舅父保证没有人会批评你。”
尤氏一颗心怦怦乱跳,生恐儿子乱讲话,暗中警示:“环儿,你可别怕,该说就说啊。”
环儿看看尤氏那警告的眼神,又看看翁氏慈爱的眼神,以及周芸贤那保护的眼神,最后低头看了看手中沈江姩给他叠的那个小纸人,先生也教过不可说谎,终于小声道:“舅母没有拧我。环儿昨日也没有想要舅母的镯子。是我娘拧我的腿,把我拧哭,说我想要舅母的镯子。刚才也是我娘叫我过来,说我的腿是舅母拧的。娘亲好讨厌。”
水落石出。
众人诧异。
沈江姩委委屈屈道:“姐姐啊,弟妹与你无冤无仇,姐姐来家,弟妹给你收拾客房,又带伤给你煮晚饭招待。如何这般冤枉我呢。弟妹到底哪里招待不周呢。是...容不下弟妹这个即将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么?”
说着,便望着周芸贤手中的鞭子打哆嗦,看起来害怕极了,“阿郎,罢了,你便打我吧。总之,我也是个无用的人,若打我可以令姐姐开心,我便......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姐姐她如何连八岁的小孩也下得去毒手啊。”
周芸贤将鞭子摔在地上,暴怒,“尤莲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当母亲的,亲生孩子你也打?”
沈江姩眼眶莫名一酸,好在孩子天真说实话,不然今天这顿鞭子自己是白白受了。
沈江姩立起身来,来到屋外透风。让他们一家狗咬狗去。
屋内周芸贤和尤氏吵了起来,吵的很凶,后尤氏哭了起来,大抵是说环儿是叫舅母教唆着诬陷她这生母,一个女人独身带孩子,孩子调皮哪里有不挨揍的道理,即便是她打的,也事出有因,何况不是她打的,她冤枉,死不承认,吃相难堪。尤氏让周芸贤理解她。翁氏也数落起尤氏来,说什么都知道你艰难,再难不能拿孩子出气,世人都打这样熬过来的,孩子大点就好了。
过了颇久,里面安静了。
周芸贤安抚好环儿,时间到了早朝的时候,他便出来院中。
见沈江姩立在廊中看雪,忽然觉得那画面好美好安逸,回想过去七年,姩姩主内他主外,日子安静而和谐,刚才和尤氏争吵让他觉得一地鸡毛,他突然怀念过去的生活。他不由自主的走到沈江姩身边。
沈江姩听见他的脚步,便退了二步,叫他:“阿郎。”
周芸贤拉起她手,“你要我如何道歉?方才是我冤枉了你。”
沈江姩说,“我要阿郎用鞭子打大姐。”
“刚不是训斥她了?”周芸贤哪里舍得打孩子娘,只说,“你委屈的厉害了?刚才我的鞭子不是没打下来么?”
“阿郎去亲自取了鞭子,阿郎对着姩姩举起了鞭子,和打下来区别不大了。”沈江姩抬头对他微微一笑,颤声道:“阿郎现下知道是她自己拧的孩子,却不打她。阿郎偏袒。”
周芸贤突然有种心碎之感,也想把沈江姩抱在怀里疼爱一下,“娘子...”
“时候不早,阿郎该去上朝了,姩姩也要去沈府抓鸡回来给婆母还有...大姐养身体了。”沈江姩与周芸贤保持着距离。
周芸贤心下揪了揪,她哪里知道那不是大姐,而是他在外面养的女人孩子,他不知怎么了,很有些心疼,“我晚上回来了再说,你不是说可以验身。今晚我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