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亦笑言,“那自然是痛快。”
那自然是...痛快。
沈江姩心中猛地顿疼,就跟不设防的时候被人捅了刀子。
低头看看自己手指上他包扎的纱布,他偶然流露的关心,竟险些让她忘记他恨她的事实。
明明都知晓他厌恶她,可听见他这样说,还是难受啊。毕竟...她处境很差,希望有人可以关心她...尤其,是她小心藏在心底的宋煜.。
“那女人自荐枕席给兄长做奴,”燕青不屑道:“兄长是打算单玩玩她,还是玩完她,真的会帮她父亲去给今上求情?”
沈江姩的心怦怦乱跳,她也很想知道宋煜究竟会不会帮助她,她也很好奇他的答案。
宋煜嗓子懒洋洋的问燕青:“依你对孤的了解,孤会怎么做?”
“兄长睚眦必报,那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玩她一玩,弃如敝履。”燕青恨恨道:“谁会为了一届有夫之妇、罪臣之女而冒险去顶撞今上呢?那女人未免太天真了,兄长只是想睡她,她还以为兄长对她有旧情呢。”
“还是你小子了解孤王。”宋煜缓缓道。
沈江姩的鼻子酸酸的,她和被她握在手里的护胃中药好像傻瓜。
她这些日子都将宋煜当成自己沈家翻身的唯一希望,可却原来,宋煜也从最初便没有打算帮她,那既然他不打算帮她,她又为什么自荐枕席和他睡觉呢。
他不帮她,她便不要服侍他睡觉了,这样便不会被弃如敝履,也不会那么难过。
沈江姩原打算把护胃药搁下就走。
可现在,她想进书房,再问一下宋煜,他的真实想法,如果他只是想玩玩,那么她玩不起的。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了,若是连自己也献出去,却没有救下父母家妹,她会疯掉。
沈江姩快步走到门畔,伸手掀开门帘,抬手轻轻叩门,“殿下,我可以进来吗,我是沈江姩。”
宋煜内心里悸了一下,她怎生如此快的便出了死牢,以为她会多和亲人耽搁会儿,他往窗外看看,守卫不知通传的么,让这女人四处走?
“进。”宋煜垂下眼睛,掩去眼底的少见的慌乱。
沈江姩便攥着护胃药进得室内,她望向宋煜的眸子,昨夜他将她压在门板险些发生关系的画面出现在两人脑海。
沈江姩看着他干净的手指,心中情绪复杂,他就用这手摸她身子的,干燥微凉的指尖在她身体留下的战栗还仍清晰。
宋煜亦将她面孔细打量,眼睛红红的,方才见了家人又哭了,每次见她每次都睫毛挂着泪珠,“找孤王?”
“是。”沈江姩说,“我找你。”
宋煜问,“你听见多少?”
沈江姩回答:“全部。”
宋煜不言。
燕青望见某个不仁不义的女子,便有意奚落,“今日听周府的邻居,王大人说今日清早周大人在家立威风,拿好粗的鞭子抽周夫人呢。这要是不改嫁,不至于在婆家挨打吧。”
沈江姩局促的立在那里,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坏事传千里。
宋煜低声道:“燕青。”
燕青便冷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沈江姩因宋煜制止燕青的奚落而红了眼眶,但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护着她,兴许他真的只是性子寡淡,嫌吵罢了。
周芸贤拎鞭子要打她,她愤怒,不甘,可她心脏不那么疼,可宋煜和燕青的对话,宋煜说只是玩她,根本不打算帮她,她心脏特别难受。
但说到底,他不欠她什么。不帮也无可厚非。
可他为什么说他会考虑帮她呢。
为什么给绝望的她希望之后,又毁掉这希望呢。得到希望后再度绝望,她承受不住。
宋煜打量着沈江姩的身体,隔着衣衫,不知鞭子打了哪里,他对沈江姩说,“孤王眼下不方便。你先回去。有事晚点说。”
沈江姩听见他的闭门羹,莫名其妙的委屈,也害怕离开后,最后一线希望也当真破灭,她说,“我不回去。”
“闹情绪得分场合。”宋煜温声说,“听话。现在不是时候。”
沈江姩平复下情绪,“我就问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我就回去。”
宋煜眉心拧了拧,“孤王这里有朋友在。说那些不合适。”
说什么,说他养了周大人的妻子暖床?他是男人,和燕青吹水没所谓。她公开来说,她哪里受得住,当真不要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