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抄了我家还不够么,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宋煜蓦然回身,唯见河面苍茫,大雪纷飞,护城河畔再没有那抹疾步跑去的靛青色的身影,他眼底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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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了。
路上沽酒的小贩支起大伞,拿抹布拂去案上积雪。
沈江姩踩着月光来到那护城河畔的拱桥处。
远远地便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易缪,还有自东岸一路寻来,自拱桥正巧过来的颖儿。
颖儿从易缪处已经得知夫人花钱雇他和他的伙计找小狗的事情,见了夫人,连忙奔过来,把人扶住,焦急道:“你倒是寻回来那条小碎花棉裤了,可这身上的棉衣裳呢,怎生棉衣赏不见了?嘴唇都冻紫了。怎么回事呢。”
“方才在那边遇见一名轻生的临盆孕妇,跳河叫人捞上来,我见人已经青了,但还有一口气,肚子里那个来回踢,看得我两眼泪。”
颖儿说,“不急,慢慢说。”
“我便把人命抢了回来,她醒了说肚子里这个生下来若还是姑娘,婆家还是要拿去卖钱的,前头已经卖了三个姑娘了。”
沈江姩打着哆嗦说,一边搓着自己纤细的手臂,冷得真立不住了。
“我看她冷,便把棉衣裳脱给她了,她肚子里有个人,我觉得她比我更需要衣裳。又给了她几两碎银子,叫她请状子去报官,告她婆家买卖人口,我还说我家地址给她呢,我要和她交朋友。”
“你这自顾不暇,交朋友你倒交些豪门望族,交一寻短见的孕妇。你俩属于惺惺相惜了。”颖儿抬手摸摸夫人额头,“你可有些发烧了。人各有命,你救得了她一时,倒救不了她一世啊。死了倒是解脱。往后不管闲事啊,免得讹上你。今日这个还算好,没有讹人。”
“那一尸两命谁看得下去。何以卖孩子的活得好好的,她即将临盆却被逼得去死呢。”沈江姩沉声说着。
颖儿要把自己衣裳脱下来给夫人,夫人怎么也不要,左右说颖儿找狗两个日夜,不能继续作践坏身子。
颖儿拗不过夫人,便作罢了,抖了抖两手空空,十分惭愧,觉得不能为夫人分忧,“东岸没找见啊。这小黑能钻去哪里?”
沈江姩见颖儿失落萎靡不振,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别太难过。和你说一好事,你准捂嘴乐。”
“什么好事?咱家还有好事?”颖儿倒不敢相信,这娘家被抄,少爷养外室,生个娃娃都**岁了,带进门来日夜恶心人,咱家能有什么好事?
“咱家就不能有好事了?”沈江姩抿唇一笑,靠近颖儿三分,“我刚经过一画舫,老气派那种,见一神似的小狗钻进画舫去了,我就想进去找,但人家不叫我进去,想进那画舫得猜对三个灯谜,猜对了不单可以进去画舫玩,还有一千两赏金拿。”
“一千两!”颖儿登时两眼放光,“你全猜出来了?”
“那你说说,不猜出来,我白白念那些书了,当年我也曾是上京望族千金。一千两,存起来,你的嫁妆又多些。”沈江姩拍拍颖儿肩膀,当年为了和宋煜有共同语言,她啃书不知啃了多少,特枯燥的史记也看得,“回头我把你风光大嫁。”
“莫非颖儿触犯了天条,多大罪过啊,夫人何至于给颖儿配个男人?”
颖儿羞答答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
颖儿本萎靡不振的心情突然振奋不少,“夫人这运气可以啊!那这小狗咱们一定找得到的。娘家老爷的案子也肯定有希望的了!”
“那肯定的。那不得时来运转,否极泰来?”沈江姩见颖儿开心起来,她也放心了些,便没有提这银票被撕碎以及在画舫外被那群娇娘子奚落欺负之事,免得颖儿跟着上火,少一个人跟着难受倒好些。
易缪举了举手中火把,及防风雪的蓑衣,“沈江姩,这边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就等你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