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姑有些想笑,他是什么人?陈家的家主,能在这条海路上行走十多年安然无恙,甚至连海盗都想拉他入伙不敢得罪的人,简直就是神一样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红绳和自己栓在一起,再说这样人家,侍妾是少不了的,自己可没有月娘那样的胆色,敢说出他若纳妾,就要纳十个面首这样的话。
可是,哪个女子会想把自己的丈夫和别人分享呢?就像那个佛朗机女子所说,她只是林大爷的情人,到时情分散了,就自然离去那是何等潇洒,而不要在别人眼里十分羡慕的名分和宠爱。
只是那样的潇洒从容自己是学不来的,等回转家乡报了仇,就依旧男装行走,走到哪个地方,走不动了葬在那里,姻缘一事,还是由它去罢。
王家全家刚离开不久,正月还没过完就有一艘船停靠在岛边,这是林家设在漳州的商行派出来的船,下来的人竟是张大叔。
当张大叔被人引进陈知隆的屋子,见陈知隆坐在那里,气色极佳,说话响亮,张大叔的泪一下就下来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手捂住脸哭,陈知隆眼里已经有些湿,但还是拍着他的肩道:“张大叔,你是明白我的,这么点小事怎么应付不来?”
连说了数次,张大叔这才放下手,但脸上还是有泪水,陈知隆招呼他坐下,问问他路上情形,家里如何。
张大叔说了数句才平复了心情,用袖子擦着泪道:“十二月时得了信,知道大爷离了那岛,小的连年都没过,连连攒赶到福建,寻了林家的船来到这里。”说着张大叔对还在一边站着的朱三道:“此次你倒功劳不少。”
朱三憨憨笑了一笑,陈知隆也笑了,又说了几句,知道家里一切都好,张大叔这才把泪擦掉一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二爷给大爷的,大爷还是再给二爷一信,好让他心安。”
这是自然的,不过看着张大叔一脸的疲惫,陈知隆吩咐朱三带他下去歇息,张大叔起身行礼离开,走出去几步陈知隆还听到张大叔在和朱三说:“二爷说了,你这次做的极好,等你回到家乡,重新给你寻房妻子。”
陈知隆听的眉头微微一皱,瞧朱三这样,只怕是心如死灰,那门亲事,对方家原是不许的,一个商家的伙计怎能娶商行的千金?只是那千金咬定了牙非他不嫁,自己又从中说合说合数次对方才应的,本就历经波折,谁知快要成亲又遇到这样的事,看见桌上的纸笔,还是写封回书给家里。
刚写了数行,就听见秋月笑道:“楚爷来了。”定是桃姑看到张大叔来到这里,想寻他问问家乡的事,桃姑已经走了进来,看见他在写家书,忙止住步就要往回走:“陈爷在忙,在下还是等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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