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叫了一声,双手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往前追去。
众人相视一眼,或是捡石头,或是折树棍为兵器,跟着阿牛冲上前。
此时毋死已大步奔到黑脸亭卒和两个贼人的战场,他大喝一声,将手里的贼人身体抡起来,左右开弓,吓得三人纷纷后退。
两个贼人相视一眼,转身逃跑。
黑脸亭卒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道:“壮士,不要伤我,我们是一起的!”
毋死没有理他,拖着手里的尸体继续追着贼人走。
此时张仲见到自己带过来的四个手下两死两逃,对方又有一个如恶鬼般的男人冲锋在前,他哪还有什么战意,一剑逼退徐庄,转身就跑。
徐庄见局势逆转,大喜过望,又见刚刚还一脸凶相威胁自己的贼人转身想逃,他立刻抖擞精神,挺剑追了上去。
“贼人休逃,把命给你徐公留下!”
张仲本是山野惯匪,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搏杀经验丰富,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徐庄的剑。
“小竖子,你找死!”
他凶性大发,反身一剑向徐庄刺了过去。
徐庄本是打着趁胜追杀的主意,没料到张仲会回身反击。
他缺乏和人生死搏杀的经验,反应不免慢了一拍,被张仲一剑戳在肩上,痛得他连声惨叫。
幸亏张仲一心逃命,没工夫和他纠缠,刺伤徐庄后,转身想要逃跑。
可受徐庄这一耽搁,张仲的步伐已是慢了。
刚逃出两步,就有一道短矛破空而来,从张仲后背贯入其身体,将他扎了个对穿。
张仲低头看了看从胸腹处冒出来的染血矛尖,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身。
后方十余步,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对他微笑。
“这叉人可比叉鱼简单多了。”
见贼人摔在地上,吴广笑了笑。
他没有理受伤的徐庄,再度往前去追毋死。
“冲啊,跟着吴叔杀贼!”
吴广的后方,阿牛带着十余个服役者大叫着跟上,叫声连片,颇有一番气势。
徐庄捂着流血的肩膀,看得呆了。
此时战场局面出现了变化。
贼人围攻舒氏仆从,本来占有人数优势,自信能够将对方吃下,没想到半道杀出来一群服役者。
贼首派出自己手下得力干将张仲去斩杀对面亭长,想着领头的一死,剩下那些青壮自然就被吓散了。
哪知道被自己忌惮的亭长、亭卒没什么本事,反而那群服役者里钻出两个大汉,三下五除二就杀了自家两个兄弟,又吓跑两人,最后连张仲都被飞矛插死。
这情况让贼首惊骇。
更可怕的是,受这两个大汉鼓舞,远处的十余个青壮都呐喊着奔过来,双方人数对比瞬间转变。
“救兵来了,吾等奋战破敌!”
舒氏仆从见到援兵到来,精神大振,不顾伤亡开始反攻贼寇。
这些盗贼本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眼见形势转变,哪还有什么战斗的勇气,都不用贼首开口,呼啦一声就四散奔逃。
贼首见情况不妙,跟着撒腿就跑。
毋死低吼着追击,他黥面狰狞,声吼如雷,手中当做武器的尸体已不成人形。
这般模样别说是那些盗贼了,就连舒氏仆从也被毋死震慑。
“好威猛的勇士,司马手下的锐卒恐怕都不如此人吧。”
就在他们惊骇之余,有清朗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毋死,不要追了!”
声音如同皇帝的诏令,刚刚还如恶鬼般追杀逃贼的壮汉立刻顿住了脚步。
他将手中血肉模糊的尸体往地下一丢,转身向吴广点了点头。
吴广松了口气。
毋死虽然勇猛,但常言道穷寇莫追,万一逼急了这些贼人,使其拼死一搏,反让毋死受伤就不美了。
他们又不是官府剿贼的军队,将盗贼赶走就是,没必要去冒险。
眼见安全下来,吴广这才转身打量他们刚刚保护的这个车队。
这一转身,正好对上车窗中的一双美眸。
帘幕落下,泛起涟漪。
只余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