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人多就是一切,但往后得弄些如臂使指的精兵出来才行。”
吴广打量着前方的那座低矮城池,眸中有异样光芒闪烁。
对他个人来说,阳夏或许是最好的兵员产地。
思虑既定,吴广让人招来阿牛。
“你带人先取太康乡,然后再攻略附近乡里,保护军中士卒的亲人。同时打我吴广的旗号,在附近乡里招兵。”
“唯,末将必定护好大家的亲眷,再为都尉招一支阳夏子弟兵过来!”
阿牛神色激动,领命下去。
看着阿牛离去的背影,吴广微微点头。
阿牛这人没什么率兵打仗的本事,领个千人已经是极限了。
但他口才很不错,搞宣传就是一把好手,派阿牛在阳夏招兵,效果肯定很好。
遣派走了阿牛,吴广召集诸将商议攻取阳夏之事。
“吾等自从起兵以来,所过之处,城中皆有楚人豪杰呼应,故而吾等能战必胜攻必克。都尉是阳夏人,此方子弟必定信服都尉,只需都尉振臂一呼,阳夏转眼能下,无需强攻城池。”
邓说、葛婴、宋留等人的意见都差不多。
从古至今,地域乡党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层关系。
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吴广出生在这里,相比其他将领更能得阳夏子弟的信任,只要他站出来,定然有无数阳夏楚人为其效命。
这里,就是他吴广的主场。
吴广微笑点头,召集军中的阳夏士卒,让他们围绕城池喊话。
“咱们都是阳夏人,吴都尉也是阳夏人,咱们来这里,是为了将二三子从秦人的暴政下解救出来!吾等是为了解放家乡!”
“吴都尉乃是阳夏义士,声名远播,人人称颂。你们不相信吴都尉这個义士,不相信咱们这些老乡,难道要相信那些关中来的秦人吗?”
“伐无道,诛暴秦!阳夏人不杀阳夏人!”
“乡亲们!快杀了秦狗,打开城门,迎接都尉和吾等入城吧!”
……
熟悉的阳夏方言在城外响起,随着秋风吹入城中。
阳夏城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许多人相互对视,有某种信息在传递。
“完了。”
“叛军若是强攻,在吾等威胁下,本地县卒或能抵抗一二。但如今叛军以乡党之情来说,他们就算现在不动手,到了夜间怕是也会砍了吾等脑袋,开门投降啊。”
阳夏县令脸露苦涩。
乡党之情,反秦复楚的口号,还有大军在外威慑,城中的阳夏楚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言而明。
不仅是县令,周围还有十多人同样脸色凄惶,因为他们都是秦人,是县令和县尉的亲信。
右尉却大笑起来:“怕什么,咱们如今没了活路,但也绝不让这些叛军好过就是,吾等是战无不胜的秦人,何惧他一群六国之奴!”
“给我把叛贼家眷带过来!”
右尉低吼着。
几个亲信押着十多个男女老少过来。
这些有人有老有少,哭哭啼啼。
除了县左尉的家人外,徐氏父子也在其中。
徐山缚着双手,被押解到城墙边站定,他看着城外的大军,脸色越发苍白:“升儿,我听他们说,城外的军队是吴广率领的,你说庄弟他们会不会……”
徐升低吼道:“季父乃是英雄,肯定在义军中身居高位。这吴广只是马前小卒,定然是季父的手下,一定是这……啊!”
话未说完,右尉就一脚踹在徐升腿弯,将其踢得跪在地上。
徐山和其他人也被右尉亲信一个个踹在地上跪下。
眼见死期将至,哭泣声不绝于耳。
“城外的叛军都给本尉看着!尔等反叛朝廷,罪无可赦,待我秦军至时,定将伱们斩尽杀绝。这些人都是你叛军的家眷,他们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将来的归处!哈哈哈!”
右尉狰狞大笑,又低头扫视着身前的叛军家眷。
“让本尉看看,先砍谁的头呢。”
阳夏县令此刻也被右尉激起血气。
反正都是死,不如先砍了叛军家眷,气一气城外的叛军。
县令低吼道:“先杀这徐氏父子,若非他们掀起反叛,吾等或许就能抓住吴广家人了。”
“县君说的是,那就先从岁数大的开始吧。”
右尉亲自操起斧钺,走到徐山旁侧,举起手中大斧。
死到临头,徐山惨笑起来:“若如升儿所言,庄弟在义军中身居高位,日后灭了暴秦,能让我徐氏发扬光大,我父子纵死也是心甘情……”
咔嚓!
锋锐的斧钺落下,白发头颅滚下城墙。
“哈哈哈,看啊,这就是你们这些叛贼日后的下场!”
右尉大笑,转而又举起滴血的斧钺,走到徐升身后。
徐升眼见老父惨死眼前,对右尉早已恨之入骨。
感觉到对方再次举起斧钺。
徐升扯开嗓子,对着城外大叫:“季父!你定要为我父子报……”
咔嚓!
血液飚射,在右尉的疯狂大笑中,一颗大好头颅再次飞落下方。
阳夏城外,吴广能看到夕阳下两颗脑袋从城头滚落。
他双目赤红,胸口有怒火燃烧。
城中秦吏竟然干出这种事情,自是让他愤怒无比。
只是吴广的脑海中也不由闪过一抹疑惑。
那惨叫听上去并不像是自己、阿牛和毋死的家人。
“被杀的是谁,为什么这声音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