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旁人散去,信鹰子抱了抱拳站在一侧,愁着找不到机会开溜。
齐禅立在夜幕下,冷风灌袖,掀起眼皮瞧了段崇一眼:“那……你到我那屋睡去?”
段崇木了木脸,道:“我妻儿皆在此处,能住得下。”
“行。你出息啊。”齐禅剑挽了个花收到背后,立身站定。他心一横腰一硬,决定先兴师问罪,道:“不过你这忒不像话!连吱声都不吱声就翻墙进来,也难怪他们把你当贼……你你你,不正经!”
“明日即去拜见皇上和沈相,够正经了么?”
齐禅自动忽略他语气中的不悦和郁闷,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先皇’了,文宣帝中了一箭,没得救,临终前把江山托付给了七皇子。这孩子年纪不大不小,能成甚么事?好在还有一干老臣左右扶持着。可叛军就在山脚下,指不定何时打上来呢!”
段崇得知文宣帝驾崩的消息,下意识拧起了眉,怪不得入寺时见人人右臂系黑纱布。
“李元钧派兵围山是想要七皇子的命?”
齐禅点了点头,道:“是,说再不交就攻山。你来得突然,却也正巧,前几天傅丫头让云英打着你的名号拖了几天,估计也到了李元钧该起疑心的时候。”
齐禅这句话中暗藏求和的玄机,让段崇不要那么介意……介意他踹门的事……
段崇的心思却是一本正经,说:“佛门只能挡得了一时。李元钧与苗教勾结多年,不是会忌惮佛门杀生的人物,此地不宜久留。”
齐禅说:“沈相与向将军也是这么商量的,看能不能突出一方重围,先将七皇子送出去。待他拿着传国玉玺联合各州府的兵力,再打回京城。”
“明日我会再跟他们商议此事。”
齐禅没法再接这话,又看了段崇一眼,他也没有继续再说的意图,两个人自顾自站着僵了一会儿,齐禅才悟过来段崇这句话中明显不过的逐客令。
齐禅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那啥……”
“恩,您说。”
“没甚么。嘿嘿。”齐禅瞅了他一眼,目光又放在一旁静默到近乎不存在的信鹰子身上,“我就是想说,你这手下挺机灵的。这要是真来个贼,这可不就逮住了么!”
段崇道:“还能更机灵。您大可以让他们再来一趟,试试。”
信鹰子双手举起以示清白,说:“我不机灵!我没有,魁君您别听齐师父瞎说!门是他踹的,我本来是想先喊一声的。”
齐禅:“……”
齐禅摇头晃脑四方望天,佯打哈欠说:“困了,困了。寄愁,明儿再见。”
齐禅拎着剑溜达着走了,信鹰子趁机告辞,只恨不能扛起齐禅跑得更快些。
段崇阖了阖眼,极力平下躁郁和不快,这才转到厢房当中。
绕过屏风,傅成璧抱着昏昏坐在床头,口中说着庐州侬语,段崇只能听懂一两句。这小家伙刚刚才止住哭,小脸攒成一团,乌黑乌黑的眼睛里盈着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惹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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